如果她没有排班,胡天也没有出差,胡天偶尔一大早还会叫她下楼比划比划,让蒋佩芸没想到的是胡天的手脚功夫也很是了得。
胡天穿着白色背心,运动短裤,蒋佩芸也会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两人练上一会,不练的时候两人就围着这一大块平地跑步。
太阳出来天就开始热了,他们会到胡天后院坐一会,喝点茶。
然后胡天就会和她讲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
在公子府上练的那些功夫,府里的师傅大多是教公子们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公子虽然身体差,但是心不小,她不满足那些于是就找了位会真正拳脚的来教,教她也教胡天,有时候公子累了还得督促胡天多学学。
公子的那些身手就是那位师父教的。
然后胡天参军了,军营里的拳脚也有讲究,都是按照各种方阵来的,军队也有很多阵型,一个阵型会有很多个小方阵组成,你是什么方阵的就练什么方阵的功夫,分工很明确。
蒋佩芸听这些总是听的入迷,觉得有趣又神奇,又觉得胡天这人挺不容易,免不了又心疼他。
觉得自已心思不干净,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那种喜欢就有点克制不住,原本觉得喜欢就只是喜欢就好,没想着要怎么样,所以相处起来显得坦荡,但是现在不是,也不知道是胡天太好看还是太温柔,她有时候会有想去抱他去亲他的冲动。
而且也不是一两次有这种冲动,她以前处理别人的喜欢总是干脆利索,现在对待自已的,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能听之任之,她喜欢,她也害怕,怕胡天也怕自已。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不够相信胡天又不相信自已。她怕胡天可以接受她,也怕胡天拒绝她。
她觉得如果两人真在一起,荷尔蒙持续的时间过去,生活就只剩下鸡零狗碎,就像她父母一样。
她不想她和胡天走到那一天,于是直接反应就是回避这段感情,但是现在避无可避,只能连胡天这个人也避开。
于是胡天的各种相约她总是借故推掉了,没事就往外跑,要么去钱琳琳那边,要么就去培训班里呆着。
偶尔他们会在石阶上遇到,蒋佩芸也很快的打个招呼,说自已出去然后就跑了。
这天正好在钱琳琳家里赖着,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反正得过且过,等上学就好了。
这事说来也有点奇怪,看见了心里痒痒,看不见还想的慌,只能在钱琳琳这边唉声叹气。
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徐一松,徐一松现在已经是要升初三了,相比初一的时候已经长高了许多,但是还是瘦,抽条的男孩总是胖不起来。
进门喊了姐,搬出去一个多月,他们见面也少了许多。
“一松现在还好吗?要初三了,注意要放松自已。”一副老大姐的样子。
徐一松无精打采,为难的看了眼蒋佩芸,挠了挠脑袋,说:“姐,你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蒋佩芸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早上的时候,我们那个群里,就是抑郁症的病友群里,有个姐姐在群里和我们告了别。”
男孩子已经在变声期了,模样也有了棱角,以前那唯诺的样子比起来也开朗了许多。
“刚才……我们群里另一个病友,是那个姐姐的老乡,她说……”话没说完他有点红了眼眶。
“她说,一个小时前,那个姐姐在老家街上跳楼了。”
“群里几个聊的来的想去那边祭奠下……可我爸妈不让。”
说到这里他就有点哽咽,蒋佩芸让他慢慢说不着急。
“她很不容易……一直一个人在治愈自已……”
“我们……她还经常开导我们……她说……”他哭出了声,继续说:“她说我们是战友,我们一个也不能少……今天她……”
“我想去,但是我没出过远门……姐……”
这是把孩子整不会了,又急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本来胆子就不大,一个人出远门,还是第一次,怕是出去了遇到危险。
蒋佩芸和钱琳琳对视一眼,说:“代个班?”
钱琳琳‘啊’了声,表示同意。
她这回过来是想赖钱琳琳这边过夜的,所以该带的都带着,也算是这小弟给赶上了。
小弟又把储蓄罐拿了过来。
蒋佩芸和他父母说自已刚好要去那边朋友家,带小弟过去刚好去看看什么情况,而且那个姐姐曾经帮助过他,理应去看看。
有蒋佩芸在,徐一松父母总算同意了。
小孩儿对自已同学都没有这么上心,应该真把那位姐姐当同病相怜的朋友了。
有时候人也很奇怪,他不太能接受熟人朋友的那种为他好的关心和善意,但是他可以接受陌生人的那种善意,而且还听得进去。
父母的担忧很正常,无非就是那位自杀了怕影响到儿子,但是不明白小孩儿的心思,他想去送送,是心意也是告别。
那位姐姐也托住过他的情绪,只是最后那位姐姐没有坚持住,勇士不意味着一定战胜恶魔,勇士也会失败,但是那些被她托住过情绪的人肯定知道,她会希望那些被病魔折磨着的勇士可以战胜,为自已,为家人,也为她。
这种托付是不需要语言的,蒋佩芸自已最清楚。
那姐姐老家是个穷乡僻壤,动车过去还得坐大巴,两人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快入夜了。
大家说好了住那位老乡家里,让家里人收拾了几个房间给大家住。
到齐后一共七个人,有一个和徐一松一般大小的女孩是由哥哥带着来的,三男四女。
哥哥就是本村的,叫钟方明,和父母一起在蒋佩芸生活的城市里打工。
这里除了那位哥哥是社会人,其他包括蒋佩芸都还是学生。不得不感叹现在学生的精神状态真的需要全部家庭和学校的重视。
大家都不认识,也都算认识,相互介绍过以后,就算熟了,都没吃饭,意思是先去看看那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