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晚按照穴位刺下去刺激他的经脉，竟有那么一瞬他短暂的猛呼出一口气却又再次闭息。
他真的没死！
林书晚一时间情难自已，激动的有些无措，还好她没有害死他。
不过程子鸣的身体僵直陷入假死状态恐怕与这另一种奇毒有关，但林书晚从未见书中提到过这种毒，莫非是因为她扰乱了结局才导致后续无法预知？
从萧无声那里要回解药简直就是把命丢了也不一定拿得到。
思及书中神医牧与卿，虽然此时他已然隐居山林，但林书晚眼下别无他法，能救回程子鸣的人只有他了。
循着书中描述的竹林，林书晚借来竹筏拖着程子鸣往深山中走去。
不等她踏上山顶，竹林之中便回荡着清朗却难掩青涩的声音，“来者何人？”
“小女林书晚，特来请牧神医救人一命。”林书晚知道牧与卿身边有位随从，只是她还从未见过。
那道声音强硬起来，“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我师父说了，此生不再行医，请回吧！”
没想到这见到牧与卿一面还真有点难度。
不过还好她什么都知道，能让牧与卿再次治病救人的只有他那心上人了。
林书晚心神一转，便道：“且慢！有一位故友托我带话给牧神医。”
风声飒飒，竹林中那道声音不耐烦起来，“你又想耍什么手段？说了不治就是不治！”
林书晚倒是不急不慢，谦卑拱手道：“还请告诉牧神医，我那位故友名唤裳舞。”
那人似是知晓般身形一动，便隐于竹林中去寻师父去了。
还没等上半炷香，竹林深处便传来阵法声响，竹叶层层叠叠褪去，从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
牧与卿见到她身后竹筏上躺着一个人，便道：“你要救的便是他？”
“没错，牧神医，此人能否得救？”林书晚连忙上前让他看个仔细。
只悬脉一搭，牧与卿便让身后少年赶她出门。
“此人行走江湖，杀戮无数，内力耗费过多，如今醒不过来倒也还无辜百姓一个安宁。”牧与卿冷言道，“如若你是用裳舞的名字想求我救人，恕牧某袖手旁观。”
看来并非报一个名字就能够让他相信自已，林书晚心中默默给裳舞磕了几个头，只得借她故友名头一用。
见牧与卿转身，林书晚顾不上多想便开口道，“他并非是那等滥杀无辜之辈，而我所言皆真。”
“半年前，裳舞姐姐多年不见终于归家，却是像嘱咐般留下了一封信便匆匆离开。”林书晚从善如流，怅然道，“那封信上说，如若日后我有急事可以来找牧神医，也许牧神医能够救我一命，保家人平安。”
牧与卿这才停下脚步，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你当真认识裳舞？”
“我和裳舞姐姐幼年相识，都住在桐乡街，只是裳舞姐姐及笄后，她因为逃婚而离家出走，自那以后我便只有半年前才见到她了。”林书晚思及此处，倒也回想起牧与卿和裳舞两人的悲情过往。
不过她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这人早就死了，借她身份一用救程子鸣，希望她不会怨恨。
牧与卿似乎回想起了往事，神色复杂，看不出是笑还是哭，不消片刻，他便摆手让少年将程子鸣抬进去。
“裳舞她……她归家时可曾……”牧与卿却站在原地，黯然神伤道，“罢了，问再多又有何用？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林书晚见他这般哀伤，不禁有些自责。
牧神医，原谅她的欺骗，只是为了救人，她只能出此下策。
牧与卿不愧是书中第一神医，只一掐脉便诊出程子鸣并未死，但却神情淡淡，“他经脉呼吸全断，本应当是死人无疑。”
林书晚知晓他定有办法，只是这法子定是十分难，“牧神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够救回他。”
见她如此坚定要救那年轻人，牧与卿透过她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已，不由得摇头叹气道：“人命由天，既然本应身死，你又何必强求？”
“他命不该绝，我就算逆天改命也要将他救回来。”林书晚想竭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她不愿再亲眼目睹让自已后悔且无能为力的画面了。
不止如此，她还要还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包括萧无声。
“也罢，既然是中毒封脉，也不是全无办法。”牧与卿看了她一眼，见她坚定无疑，便道，“要救活他需要打断全身经脉重铸，且每日药浴，只不过其中一味药材需要姑娘去取。”
“什么药？”林书晚一听程子鸣尚存一线生机，眼睛一亮便迫不及待追问。
“斛天株。”牧与卿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却瞬间让林书晚的心冷了几分。
她知晓斛天株是天下至宝，鲜少人能够见到甚至得到它，百余年只有飞香教有一株，只是萧无声必然是知晓斛天株能够解毒这才给程子鸣下如此难解之毒。
见她面色沉下来，牧与卿只道，“眼下他等不了太久，封脉过久迟早会气绝爆血而亡，这斛天株除了飞香教有一株，南楚山也有一株，只是此地凶兽横行且毒花香气甚重，吸入过多会使人致幻，变得狂暴且毫无人性，生不如死。”
但除了去南楚山，也别无他法。
林书晚深呼吸几口气后就给自已打气，怕什么，就把这当成一场梦，她就是来救人的，就算死了，说不定还能重开呢？
她可不想后悔。
“好，我去。”
饶是牧与卿听到她这般果断都有些诧异，身后少年更是震惊不已。
他尚以为这姑娘会放弃，又或是犹豫上几天，没想到当下就做了决定。
如若当时他也这般果决，是不是裳舞就不会……
垂眸敛起愁思，牧与卿便让少年替林书晚准备了遮面防毒的面罩，见她准备就绪，却是忍不住开口道：“此行异常凶险，这味药哪怕是武林高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你当真要去？”
林书晚点了点头，转身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