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喻音吃得索然无味,哪怕梁言再怎么哄她多吃点,她也已然失去了胃口。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从餐厅出来已经九点钟了。
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梁言准备送喻音回公寓去。
梁言的车刚好停在面对电梯口的车位上,两人坐上车分别系好了安全带,刚启动车辆,抬头就看见电梯间的门刚好又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女人很亲密的挽着男人的臂弯,整个人都依附在他身上。
梁言和喻音同时愣住了,晓是两人都是见过大场合且情绪稳定的人,这一刻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从电梯间出来的男人,分明就是陈咏凌,而靠在他身边的女人,居然是演员白萍,这也太出乎两人的意料了。
只见白萍笑得花枝乱颤,望着陈咏凌目不转睛像是在说什么,陈咏凌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心甘情愿的让她挽着,还一直在回应她的话,两人一同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喻音回过神来,马上打开车门追了上去,梁言一把没有来得及拉住她,没办法也只有下车跟着追出去。
他考虑得比喻音多,他不想当面去质问陈咏凌,特别是有其他人在,说到底这终归是他的私事,再有不解的地方也可以私下找他聊聊。
可是喻音此刻有点上头,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才跟梁言提及到他和黎晴晴的事情,没想到转眼就碰见他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出双入对,好巧不巧偏偏这个女人还是白萍。怪不得,他要在中间当个说客,又是组局又是牵线,帮她约见自已。
原来这两人早就有一腿,还假惺惺的在喻音面前演戏,让她原谅白萍,还指望着她在梁言面前去美言两句。
“陈咏凌。”喻音叫住了他们。
前面的两人背影一怔,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陈咏凌看见喻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已,她身后是刚追上来的梁言。
他眼神里面有一丝慌张,但是马上镇定了下来。白萍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一瞬间放开了拉住陈咏凌臂弯的手。
喻音把他们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发出一声嗤笑:“好的很啊,陈咏凌。”
“喻小姐,……好,好巧啊。”白萍尴尬的笑笑,也算是打了个招呼,她不敢看站在她身后的梁言,心有余悸。
“巧什么呀?白老师,上次见面我以为你是真心悔过来跟我道歉的,没想到是你跟他合起伙来忽悠我,为你自已铺路对吧?我倒是低估了你的心机。”
陈咏凌听出了喻音话里的讥讽,脸上有点挂不住。这几天他心情本来就不太好,此刻如果有人撞到他枪口上来,他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
“喻音,你也别误会,我们俩从来没有合起伙来骗过你什么。”
喻音笑笑:“你们俩?叫得真亲热,那你们俩现在什么关系?”
“你站在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陈咏凌眼皮抬了一下:“我跟任何人的私下交往,需要跟你交代吗?”
梁言已经听出了两人话语中的剑拔弩张,正要开口调和一下,却见喻音又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我真的是看错你了,真的为晴晴感到不值。”此刻她眼里微红,有些为黎晴晴感到悲哀。
没想到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陈咏凌的逆鳞,他瞬间从心底窜上了一股怒火,对着喻音就是一顿输出,说的话好像从来没有经过大脑一样。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黎晴晴男朋友一个一个的换,我不行?她要跟人家结婚,我还得为她守身如玉?喻音,我奉劝你一句,别人的事情不要插手得太深,退一万步讲,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为她打抱不平?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冷嘲热讽?我可不是梁言,不会惯着你的脾气,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陈咏凌说到这里故意抬起手臂,一把将白萍搂进怀里,像是在反击一样。
喻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掩盖了她眼底马上要喷发的怒火。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这种气愤不是循序渐进的,是被突然激发的。她的手都在抖,为了控制自已,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梁言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拳头握进了自已的手心。
“陈咏凌,有话好好说,不要发你的牛脾气。”
陈咏凌一只手还揽着白萍的肩膀,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用手掌面对着梁言,作出休战状:“好好好,我不跟你们吵,没事儿了吧?没事不要耽误我们,走了。”
说完拥着白萍转身,他们走两步上了车,一轰油门而去。
留下喻音和梁言站在原地,喻音还没有缓过神来,梁言拍了拍她,把她拉回车里。
“刚才没有拉住你,本来我不想让你下车去追他们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私下问他,没必要当着外人的面去质问,咏凌什么样的性格我了解,比较要面子。”梁言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开解她道。
“所以,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吗?白萍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接近陈咏凌,肯定带着目的的。”
“我当然知道了。”
“他当真有这么糊涂吗?”喻音已经冷静了下来,说实话她是不相信陈咏凌会喜欢白萍那种女人的。”
梁言启动车辆,朝着地库出口驶去,他会心一笑:“估计是知道黎晴晴要订婚后,受什么刺激了吧。”
“亏我还在为他担心,还想着为他争取,真的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怪不得晴晴有时候跟我说受不了他,一阵一阵的像是在发神经一样。”
梁言从方向盘上誊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喻音的头,说道:“好了,大晚上的生气伤身,你放心,我明天去找他好好聊聊。”
“我觉得不必了,就让晴晴嫁给别人吧。”
梁言无奈:“很少见你这么意气用事。”
喻音气鼓鼓的,双手往胸前一插:“也对,我这么愤慨干嘛。总归到底都是他们自已的选择,最后他们走到哪一步都是各自的宿命。”
梁言没有再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及时换了个话题。
“真冷啊,晚上的气温估计都只有几度了,你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喻音今天出来谈事穿的正装,职业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为了看起来干练她挑了一件不是太厚的毛呢大衣,整天在室内待着还好,现在从酒店出来,虽然梁言的车内开足了暖气,可从窗外行人瑟瑟发抖的模样不难看出外面有多冷。
“我不冷。”喻音一句话堵住了梁言想要转移话题的目的。
梁言一时语塞,整个车厢就陷入了沉默。
又拐过两个路口,快要到喻音的公寓。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梁言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你说,之前陈咏凌和白萍还一起去见过你?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就几天前,陈咏凌给我说,白萍去求他,让他帮忙做个中间人,约我见面。”喻音现在回想起来有些窝火,感觉被人摆了一道。
“见面说了些什么?”梁言又问。
“没说什么,就是白萍给我道了一个歉,意思是你针对她做得太狠了,让她在圈内没了活路,让我跟你求求情网开一面,让她能重新出来接点工作。”
喻音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当天的情景,白萍言辞恳切,真心悔过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她不愧是个专业的演员,自已还是太天真了,所有的一切表象都是在她的计划里而已,而陈咏凌就是她手中的一颗冤大头棋子。
她接近不了梁言,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央求陈咏凌,知道陈咏凌手握大权,也可为她所用,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得很。
梁言听了之后大概心里有数,明天找陈咏凌聊的时候也知道什么问题才是重点。
送了喻音上楼,梁言没有逗留,又语重心长的劝了她两句,嘱咐她早点休息后,便自行回了家。
陈咏凌此刻还泡在酒吧里,是白萍带他来的,两人开了一个vip的卡座,陈咏凌一瓶酒一瓶酒的灌着自已,怎么也没办法消除内心的烦闷。
白萍戴着口罩坐在他身旁陪着他,一声不吭,像是在思忖什么。
陈咏凌这几天心情不好,回宿舍又怕彭呈问来问去让他做这做那,就想自已躲几天清净,于是便在外面酒店开了房住。每天下了班就在酒店的行政酒廊灌自已喝酒,醉了之后才能睡得着。昨晚他自已一个人正在喝酒的时候白萍突然又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说有事找他当面聊。当时他酒精正上头,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理智,一个人待着也感到无趣和孤独,既然有人过来找他,无论是谁,能来陪着他,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
就这样白萍赶过来酒店,陪着他喝到了深夜。酒店的酒廊晚上十一点就要打烊,两人便点了酒拿回了房间喝,到最后陈咏凌醉了,白萍理所当然的又留在了他的房里。
第二天陈咏凌醒来看见枕边的白萍,已经没有了懊恼。这次他没有断片,他清楚的记得昨晚是他没有自持能力,恍惚中就觉得她是黎晴晴,虽然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已这不是她,但是他的眼睛已经花了,黎晴晴的脸和白萍的眉眼重合在一起,最后他终于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这是他醒来后唯一告诉自已的一句话。
他跟白萍虽然没有感情,但终归有了肌肤之亲,上次有没有他不知道,总之这次是彻彻底底放纵了。
白萍很是高兴,木已成舟难掩她眼底的得意,她讨好着陈咏凌,在他面前千依百顺伏低做小,在这当下陈咏凌很受用,黎晴晴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这么温柔体贴,他也知道自已可能一时冲动在意气用事,但是他控制不住了,他的内心太荒芜了,急需有个人来填满。
白萍在酒店待了一天,晚上陈咏凌下班回来后又想找个地方喝两杯消愁,两人等到晚些时候下了楼,没想到能在车库碰见喻音和梁言。
他本来这几天情绪就不太稳定,听见喻音提起黎晴晴,还为她感到不值,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口不择言的怼了回去。
此刻他摊在卡座的沙发上,听着酒吧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冲击着心脏,眼里反射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他看着舞池里面疯狂扭动着身体的那群人,他们仿佛没有灵魂,只剩躯体在肆意摇摆。
自已这是在做什么呢?
陈咏凌苦笑了一下,咽下了瓶底最后一口酒液。
“今晚你回去吧,我想自已一个人待着。”他凑近白萍,由于音乐声太大,他只能附在她耳边说话。
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白萍匆忙跟了上去,她顺手还摘掉了自已戴的口罩,追上陈咏凌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他,两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我不是叫你走吗?”陈咏凌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了,我送你去车上,给你叫好代驾就走。”白萍顺着他,一招手在路边叫了一个代驾。
从酒吧出来到停车场有五六分钟的路程,终于把陈咏凌送到车上安顿好,在车子驶离后,白萍站在寒风中微微一笑。
他态度怎么不好都没关系,只要他能给她想要的就行。
陈泳凌难得今晚清醒,回到酒店冲了个澡,在黑暗中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到了公司梁言肯定会抓他去审问,到时候怎么跟他开口解释?
其实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白萍的接近是另有目的,可有时候本性使然,他故意不去拒绝,故意看不透,只是为了逃避。
也许,自已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哪怕是逢场作戏,只要能让他不会再去想黎晴晴,管她要订婚还是要结婚,管她是谁。
她如果能舍弃掉他,他又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