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来,谢穆清也终于收回了监视的视线,语气莫名带着,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到的一丝酸意。
“你刚刚在和谢睿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嗯?哦,我打算过几日去县里再开家火锅店,请他去当掌柜的呢!”
林烟的想法是将火锅店开到府城去最好,但府城房子太贵,又太远。
她要是天天来回跑,别说马了,她的屁股都能被坐死。
但县城却不同了,县城距小林村不到三十公里,骑马一来一回也就一个时辰。
而且县城有钱人也不少,人流够多,在火锅的价格上她也可以适当提高。
毕竟现在镇上的火锅店虽然生意不错,但人流量却不够多。
除掉员工工资,平均每日的纯盈利也就三两左右。
如果县城的火锅店盈利效果不错,便可以去府城开店,若是效果不好,权当做投资房产了。
听完她的话,谢穆清的脸上一片阴郁,似暴雨欲来的天空,压抑而深沉。
想到从前的事,他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你很看重他?”
“当然,他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勤快。”
此刻,谢穆清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成一块黑炭了!
哪知林烟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脸色瞬间从阴转晴,一直低落的心情逐渐变得明朗。
“最重要的是,他是你的家人啊,那也就是我的家人,我不看重他们那看重谁?对了,我给咱家那两匹马取了名字,公马叫追风,母马叫逐月。追风以后就跟着你,等你腿好了,我带你骑马去外面玩。”
因她这番话,谢穆清俊美的脸庞瞬间变得滚烫!
他不由得猜想,林烟赠送马匹给他的含义,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做最亲密的人看待了?
毕竟追风逐月可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妻,而且她取得名字还这么别有深意……
想到这些,他不禁低下头,嘴角悄悄牵起一抹微笑,眼底更是闪过一丝羞涩,暴露在发外的两耳变得红通通。
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敢去看林烟的眼神,躲闪着她的目光,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微微颤抖。
“谢谢娘子……
林烟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翻脸比翻书一样快,让人捉摸不透。
刚刚还要死不活的,这会又双眼亮晶晶,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
经过一个半月的赶工建造,新房总算可以住人了,枸杞园更是在半月前完工入住了。
一大早,林烟在新房门口点燃鞭炮后,就将事先兑换好的一千文铜钱,与瓜果点心朝屋外撒去。
村里盖好房子有撒钱的风俗,但大家都不过撒个十来文图个吉利。
他们还是头次遇到直接拿一吊钱撒的,一时间,大伙都快抢疯了!
抢得多的甚至能抢到了几十文,最少的也能抢到好几文,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吃食。
基本上每个人的袋子都是装的鼓鼓的……
考虑到村民的不容易,林烟除了准备这些,还花了三两银子,请全村人吃了一整天的流水席。
席面上也是肉多过素菜,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才满载而归。
能住进砖瓦新房,一家子人都兴奋得不行!
尤其林慕言和林虞俩人,激动好奇得到处摸到处看,一整天都高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烟与谢穆清住正房,正房分别被打造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间浴室。
林正宏夫妇住东厢房,因为冬日需要烧炕,林慕言与林虞暂时不住厢房,还是同过去一样分配。
夜晚,经过一整天的劳累,也听不到春宫,林烟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彼时,外面又响起了翅膀拍打窗户的声音,谢穆清打开窗户,从海东青脚下拆下来一封信。
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不禁想到前几天两只鸟带来的东西。
原来他身边这女人竟然是那让众人闻风丧胆的千机阁阁主吗?!
看到书里描述那几人惨死的模样,此时恰巧冷风吹过,谢穆清瞬间觉得自已两腿之间凉意嗖嗖的!
重新关上窗户,再次躺回被窝时,谢穆清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倒不是他害怕,毕竟那种人无论多么惨的死法,都是死不足惜!
他若是双腿完好,恨不得一同跟她一起去杀了那些人!
只是他难免会为她担忧,毕竟她那晚是在府城杀的人。
那许知府年轻有为,也算是个人物,万一他哪天突然查到她的身上……
看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了。
毕竟如今他们俩可是密不可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翌日,当林烟刚坐上马车时,却见谢璃气喘吁吁追到了马车前。
“林姑娘是去镇上吗?可以捎带我一程吗?”
直到她坐上马车后,林烟才发现她抱着个包袱,不免心生好奇:
“你这是要去镇上送绣品吗?”
“这里面不是绣品,是我前几天做的袄子,最近天冷了,我给姨娘送去。”
店里其实每月会给员工休假五天,但王氏想要凑一起休,所以这些日子才一直没有回村。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到了火锅店。
因为要拴马,林烟走在后头,谢璃先一步进店。
叶君以为是来客了,匆忙迎了上来,当看清她的容貌时,平日里巧舌如簧的人,竟难得的说话打了结。
“姑娘、呃……夫人里面请。”
谢璃刚想解释自已不是来吃饭的,王氏就从里头跑了出来,语气掩饰不住的欣喜:
“璃儿,你怎么来了?”
“娘,我来给您送袄子,里头都是弟妹送的新棉花,暖和得很。”
现下店铺里外都有人,谢璃不想让人知道王氏的身份从而看轻她。
因为她这声娘,王氏顿时潸然泪下,内心百感交集,好似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诶!诶!好孩子,娘、娘很喜欢这袄子!”
此时街道上有一辆马车经过,一只修长的大手从里头伸出,掀起了一角车帘。
因为赶了半天的路,车厢内太过沉闷,他打算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忽然,前方那一道倩影就这样撞进了他的眼里,在他平静的心底起了一圈不小的涟漪。
放下帘子的同时,他对着外头的人吩咐道:
“查一下那个穿绿色衣裳的姑娘是什么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