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傅太后依旧隔三差五地找到汉哀帝,要求将自已的尊号改为与王政君的太皇太后一致。汉哀帝不敢拒绝,只得将这个问题说与朝堂,让百官给个建议。
长安,未央宫大殿。
这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庄严肃穆,金碧辉煌。大殿内,雕梁画栋,美轮美奂,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朝堂上,汉哀帝先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面前。
孔乡侯傅宴和阳安侯丁明这俩人没站出来,倒是给手下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郎中令泠褒和黄门郎段犹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就明白了。
于是他俩率先站了出来,一脸严肃,拱手说道:“陛下,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都不应该再用定陶藩国的名号加在尊号前面。车马衣服应该和至尊的名号相匹配,要设置二千石以下的官吏,让他们各管各的事,还得给共皇在京城设个庙堂。这可是傅太后应得的尊荣啊!”
百官听了,都纷纷附和,谁也不敢违背,只有师丹和孔光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傅喜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过他也没发表啥意见。
大司马师丹听了以后,脸色变得很凝重,他快步走到殿前,大声说道:“陛下,这样做可不妥啊!这违背礼法。尊卑的礼数,不能乱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用定陶共皇做尊号,那是母从子、妻从夫的礼数。现在皇上要设官置吏,车马服饰都跟太皇太后一样,这实在不是明确傅太后和丁后不能跟元后并尊的礼数。而且定陶共皇的谥号都定好了,按礼数是不能改的。在京城设庙堂,让大臣们去祭祀,那就是个没主人的庙堂。亲情都已经结束了,就该抛开这层关系,怎么能为了个没主人的庙堂而废弃一国太祖的永远祭祀,去顺从这不正当的礼数呢?这可不是尊重共皇的做法啊!”
文武百官们听了师丹的话,一个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心里虽然也觉得师丹说得有道理,但是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支持他。
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汉哀帝和傅太后的脸色,生怕惹祸上身。只有大司马师丹,他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汉哀帝,毫不畏惧。
泠褒和段犹对视一眼,泠褒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说道:“大司马,您此言差矣。傅太后对陛下有养育之恩,理应得到尊崇。况且,这也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和稳定。”他的语气看似恭敬,实则暗藏玄机。
段犹则在一旁附和道:“泠大人所言极是。大司马,您可不要为了一已之私,而不顾皇室的颜面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师丹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泠大人,正是因为要维护皇室的尊严和稳定,我们才更应该遵循礼法。如果随意破坏尊卑之序,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正义感。
孔光在一旁附和道:“大司马所言极是。我们身为臣子,应当以礼治国,不可违背祖宗之法。”他的神情严肃,态度坚决。
然而,汉哀帝即使知道师、孔两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心中想到傅太后是自已的亲祖母,有何不可?不由得对两人生出一丝厌恶之情。
傅宴和丁明在朝廷中暗中高兴,他们心中暗自思忖:“师丹和孔光这两老儿竟敢反对傅太后的尊荣,真是不知死活!不过也好,他俩的反对只会让傅太后更加坚定地要得到那个尊号,而我们也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已的地位。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这时傅家家主、右将军傅喜灵机一动,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站了出来,他身姿挺拔如松,向着坐在龙椅之上的汉哀帝郑重地拱手一礼,那动作不疾不徐,尽显其身为世家大族之人的端庄气度。
随后,傅喜神情严肃地提出:“臣以为,此等关乎重大的事宜,还需陛下您亲自前往询问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亲自定夺。毕竟太皇太后乃先帝之母,她的意见至关重要,能为此事指引出最为恰当的方向。”
汉哀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而后缓缓开口道:“朕也这般认为。此事的确不宜仓促决断,须得从长计议,待朕仔细询问过太皇太后之后,再做定夺。”
师丹和孔光对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此事恐怕已成定局,傅、丁两家终将权倾朝野,无法动摇。”
自此之后,连续数日的时间里,那庄严的朝堂之上,仿佛变成了一个激烈争论的战场,众人皆为关于傅太后尊号的这一棘手问题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汉哀帝深知此事的复杂性与敏感性,于是他决定采取更为委婉的方式,向那位历经沧桑的王政君提出此事。
尽管王政君心中百般不愿,她内心深处或许对傅太后的擅权之举充满不满,然而面对现实的无奈,她终究无可奈何,唯有选择妥协。
她明白自已作为太皇太后的身份和责任,虽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出现,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安排。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将会陷入僵持之时,汉哀帝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
汉哀帝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将此事确定下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此举所带来的后果,但他依然毫不退缩。
并且,汉哀帝采纳了御史大夫朱博的奏疏。那份奏疏言辞恳切,条理清晰,详细阐述了尊崇傅太后为皇太太后,丁后为帝太后,使其与太皇太后王政君以及皇太后赵飞燕一同享有尊贵地位的合理性。
同时,还为共皇建立了宗庙于京城之中,那祭祀的仪式如同对待汉元帝一般庄重肃穆,彰显出皇家的威严与正统。从此,大汉王朝的朝堂格局因这一决定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各方势力也开始重新洗牌,一场新的政治风暴即将悄然掀起……
因为这件事,大司马师丹、丞相孔光渐渐不受到汉哀帝的信任,接着被傅、丁两家乘胜追击暗中陷害,然后被傅、丁两家安排的官员弹劾,最终,两人被迫离开了长安。而傅喜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司马,朱博成为了丞相。
此时的朝堂之上,罕见的出现了“四后同朝”的画面,但是朝中大权逐渐转移到了傅家和丁家的手中。
......
简单来说,按照礼法,汉哀帝是汉元帝皇后王政君的孙子,汉元帝嫡长子汉成帝的儿子。所以太皇太后王政君名副其实。
赵飞燕是汉成帝的第二任皇后。汉成帝死在了其妹赵合德的床上,赵合德因此自尽。势单力薄的赵飞燕只有依靠傅家和丁家,收受不少傅太后的贿赂,在汉成帝生前吹“枕边风”,才顺利让汉哀帝成为太子最终继位。汉哀帝为了感谢赵飞燕力排众议将赵飞燕尊为皇太后。
而汉哀帝的亲生祖母傅太后本是汉元帝的宠妃,汉元帝一度想要废了王政君母子,立傅氏的儿子为太子,后来因为得不到大臣的支持才作罢。
然而,孙子汉哀帝登基之后,礼法上的父亲,是汉成帝,而不是刘康,礼法上的祖母,是王政君,而不是傅太后。
傅太后仗着自已是汉哀帝的亲生祖母,又亲自抚养汉哀帝长大,经常来到未央宫,逼着孙子给她一个尊号。
汉哀帝无可奈何,只有降低姿态去恳求王政君。王政君见状便后退一步,同意追封汉哀帝的生父定陶王刘康为“定陶恭皇”,而傅太后则从定陶王太后,晋升为“恭皇太后”。
结果傅太后依旧不满足,汉哀帝很无奈。于是傅太后很快由“恭皇太后”晋升为“帝太太后”,后来又更改为“皇太太后”,和太皇太后王政君平起平坐。
最后就是汉哀帝的生母:丁太后
汉哀帝和丁太后的关系,总的来说不是特别亲近。但是汉哀帝每次给傅太后加尊号的时候,依旧不会忘了他的亲生母亲丁姬。
傅太后被尊为恭皇太后的时候,丁姬也被尊为恭皇后。傅太后被尊为帝太太后的时候,丁姬也被尊为了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