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们交换意识的梦境中回到现实。这一次我没有开心的感觉。这次回府得知尤三姐还是走了。遵循她原本的命运轨迹。即使在梦境中她有一些新的领会，在梦境中做出不同的决定，在这个时空的束缚中，她还是顺着命运之流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这样的话，梦境铃铛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把我的苦恼跟达达法师说了。
达达法师摸着他圆滚滚的脑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话时总喜欢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好像那里面装着宇宙的奥秘。
"惜春姑娘啊，你有没有想过，命运就像这杯茶。"他说着，又给自已倒了一杯，"你看这茶叶在水中上下浮沉。"
我正专注地等着他说出什么高深的道理，结果他咕咚一口把茶喝光了。
"达达法师，这和尤三姐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着相了。"达达法师笑眯眯地说，"梦境铃铛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而是让我们看清内心。就像我知道这茶不够甜，所以我在旁边放了蜂蜜。"
"可是..."我还想追问，却见达达法师已经拿起蜂蜜瓶，美滋滋地往茶里加了一大勺。
"尤三姐在梦中的领悟和选择，就像这蜂蜜，它没有改变茶的本质，但让经历变得不一样了。虽然结局相同，过程却更甜美。"
我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有些事情的意义，不在于改变结果，而在于理解过程。"达达法师忽然正色道，"就像我知道这茶最后都会被喝完，但我依然选择加蜜。"
看着达达法师满足的表情，我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更糊涂了。这时，他又露出了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对了，惜春姑娘，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我这蜂蜜可是特制的，能让人看破红尘。"
"呃...法师，那个蜂蜜瓶上写着'二师兄特制调料'..."
达达法师愣了一下，仔细端详瓶子，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的茶特别带劲..."
我看着达达法师微醺的脸，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的意义，或许就藏在这些啼笑皆非的瞬间里。尤三姐的梦境，也许就是这样一个醍醐灌顶的过程，只是我们都太执着于结果，反而忽略了过程中的美好。
"法师，您说得对。"我说，"不过您还是少喝点吧..."
"不！"达达法师突然激动起来，"这茶里一定还藏着更深的哲理，我得多喝几杯才能悟透！"
看着达达法师举着混着调料味的茶杯，摇摇晃晃地"悟道"，我不禁莞尔。或许这就是生活和修行的真谛：有时候需要认真，有时候需要痴傻，有时候更需要一点随遇而安的豁达。
法师说的都是些事物的光明面，达达法师看来不想说实话，刚才说的分明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话。
三千大千世界，各有各的规矩。每一界时空都会有一些固定规则和一些变化中的规则。
我正沉浸在达达法师的"大智若愚"中，脑海里另一个"我"突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开始腹诽。
"这小和尚喝多了还胡说八道，什么茶啊蜜啊，分明是在打太极。"内心的我嘀咕着。
正想着，达达法师突然打了个嗝，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惜春姑娘，其实...其实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诌的。"
"啊？"
"因为真相太沉重了嘛。"达达法师摇晃着脑袋，借着料酒的劲儿，竟然开始说起了大实话，"你看啊，每个时空就像是一个大型密室逃脱游戏，都有固定的剧本和规则。" 他知道我能听得懂这些超越时空的新语言，直接就说上了。
"法师，您这比喻...有点接地气啊。" 我不想装着不懂的样子，但也不想表明穿越时空没啥稀奇，你说的我都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毕竟说的太清楚也是种麻烦。
"可不是嘛！"达达法师突然来了精神，"就像你玩剧本杀，凶手是谁已经注定了，就算你中途怎么演，最后那人还是凶手。这就是固定规则！"
我惊讶地看着达达法师："所以尤三姐..."
"对！就是这个道理。"达达法师打了个酒嗝，"但是吧，每个时空也有能变的规则，就像...就像..."他环顾四周，突然指着院子里的一只蝴蝶，"就像这只蝴蝶，它扇扇翅膀，可能明天就下雨。这就是变化规则！"
"这可是特别特别特别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又在说瞎话了。那梦境铃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达达法师神秘地眨眨眼："它就是个外挂！让你看到平行时空的走向。就像看攻略，虽然改变不了结局，但能让你知道还有其他可能性。"
达达法师捧着茶杯，歪着脑袋陷入沉思。一旁的大橘懒洋洋地趴在蒲团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摆动。
"师父，您刚才说的梦境存档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达达法师正要开口，却见大橘突然跳上了茶几，一爪子把他的茶杯翻了。
"哎呀！"达达法师手忙脚乱地接住，"大橘！你这个小捣蛋！"
大橘理直气壮地占据了茶几中央，开始专心舔爪子，仿佛在说："做梦哪有撸猫重要？"
"这猫啊..."达达法师无奈地笑笑，顺手摸了摸大橘的下巴，"就像是个NPC，看似随机应变，其实也在提醒我们什么。"
"提醒什么？"
"你看这游戏里的角色，第一次通关时总是手忙脚乱，第二次就能打出连招了。"
我恍然大悟："您是说，尤三姐虽然在这个时空走了相同的路，但她在梦境中的经历..."
"对！"达达法师突然兴奋起来，差点从树后跳出来，又赶紧缩回去，"就像我玩只狼，第一次被剑圣砍得满地找牙，第二次...呃，第二十次才开始能预判他的动作。"
"所以梦境其实是一种练习？"
"练习？不不不，"达达法师摆摆手，"是攒经验值！你想啊，意识就像游戏账号，在不同服务器之间是可以互通的。"
法师顿了顿，继续跟我解释，"你看，尤三姐在这个时空可能输了这一局，但她的意识已经完成了一次升级。在其他时空，她的'角色'就带着这次的经验值重新开始。"
"那岂不是说..."
"对！就像魂类游戏，死了无数次后，你突然就悟了。"达达法师眼睛发亮，"其他时空的尤三姐，或者说其他'关卡'里的她，就更可能打出不一样的操作。"
"那这个时空的结局..."
"这就是单机游戏和网游的区别啊！"达达法师一拍大腿，"每个时空都是独立的存档，改变不了，但经验值是共通的。所以你不用太..."
"所以梦境铃铛其实是帮助意识成长的工具？"我若有所思。
"没错！"达达法师说着，大橘得意地甩甩尾巴，跳到达达法师怀里窝着。
大橘突然站起来，叼走了达达法师袈裟里藏着的梦境铃铛。
"哎！等等！"达达法师慌了，"我还没存档呢！"
看着达达法师追着大橘满院子跑，我突然明白了：生命的奥妙，或许就藏在这些看似偶然的互动中。尤三姐的故事告诉我们，即使当下的剧情无法改变，但意识的成长终将在其他时空绽放异彩。
"大橘！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顿悟吗？"达达法师气喘吁吁地停下，"好吧好吧，我悟了！梦境哪有禅修重要..."
大橘这才得意洋洋地放下梦境铃铛，蹭着达达法师的腿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