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清晨草甸子上的霜已经一天厚过一天,这整屋子里的人,除了罗涛以外,母亲、父亲、张燕子和李长福以及4个做工的木匠师傅都已经将夹衣换成了棉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怀山乡的冬天已经到来。
借助着白天较为硬气的太阳的温度,几个木匠师傅一开始所解下来的木板已然全部干透,可以使用了。在班头李长福的严厉监视下所制作的立柱、大梁、屋架的连接榫头也已完成,李长福也都亲自一一复测过,用他那独特的木匠笔编了顺序号,整齐的摆放在罗涛家的屋檐下,看上去十分壮观。
这段时间里,罗涛每晚已转至狮子岩山脚下的密林练功,在灵气的滋养下,罗涛自我感觉功力增长很快,内观其内丹的颜色,已逐渐加深,隐隐约约泛着一丝金黄。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罗涛没有再行测试自已的武功,毕竟密林里的野生动物本就稀少,自已这一嗓子下去,还不都得嗝屁,连种都不得剩下。
一切皆顺,有一件事却让罗涛为了难,那便是吃的问题。自已家现在一大家子人每天吃喝,这鸡和鱼倒还好说,毕竟数量多,每天抓个一两只不打紧,只是家里上次打的野猪肉和年前熏的家猪腊肉已经见了底,母亲已经在罗涛面前嘟囔了好几次了。
“这桌上没有个硬菜,干活的人吃不好,哪还有力气干活。那个李长福可是问了我好几次这野猪肉还有没有呢。”
母亲言下之意是让自已想办法在弄点野猪肉回来。
罗涛也想,每天晚上练完功以后,他都有意识的去搜寻了一番,可是连野猪的毛都没发现一根。也难怪,按照野猪的习性,这季节应该是到更深处的林子里去了,毕竟那里橡子树多,也安全,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吃饱了肚子。
万般无奈之下,罗涛只好向黑瞎子开了口。
这黑瞎子倒是真给力,第二天便将两只野猪,5只猪獾摆到了罗涛脚底下,这吃的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闲言少叙,且说罗涛这个自学成才的时间管理大师在如此忙碌的前提下,依然没有忘记雨露均沾,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去了黄群那里两次,张欢那里两次,张燕子这里嘛,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腻歪在一起好几次。
罗涛啊罗涛,你不是死驼子,你是色骡子啊!!!
转眼之间已是冬月初八,这天便是母亲早已看好的罗涛吊脚楼立屋竖柱的日子。
这天一大清早,大家都早早的起了床,罗涛父亲提前请好的十几个村里的壮劳力也都早早的到了罗涛家,大家伙儿在掌墨师李长福的统一指挥下,扛得扛,抬的抬,将这段时间制作的立柱、横梁、屋架等大件小件纷纷运到了建吊脚楼的场地上,四个木匠师傅则是按照编号的先后顺序,在现场摆放好并做着最后的确认,确保立屋顺利完成,一次成功。
母亲和张燕子则比众人起来还要早,他们要忙着准备将近20个人的早饭,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得让做活的人吃好了吃饱了才下得了力气,她们二人当真如母亲经常所说的口头禅一般--这可真是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
最闲的反而是罗涛,母亲和张燕子这里他是丝毫插不上手,李长福这边负责运木头的都是六尺多高的壮汉,哪用的着他一个驼子、跛子,这不让人笑话吗?哪怕是他有这个能力。
罗涛只好拿着镰刀与父亲一起去田里割起了意大利黑麦草,这草也是真不负罗涛所望,长势极为喜人,三亩地的草现在都已经齐腰深了,每天只要割一小块的面积,便足以让罗涛家还剩的2000多只小母鸡和蓄水池里的鱼儿吃饱喝足了。
罗涛弓着个背开始割起草来,不过毕竟没有经验,割出来的草桩子高低不一,十分难看。
“行了,行了,你别干了,净糟蹋草。”一旁的父亲不耐烦的说道。
罗涛放下镰刀,百无聊赖,眼睛扫向前方,却见远远的对面山坡上的梯田里有一个早起劳作的妇人,只见那妇人年岁不大,碎花袄儿掩盖不了其苗条的腰身,一边割着猪草一边哼着小曲,罗涛有意逗她一逗,定了定神,朝着对面山坡吼出一首山歌来:
“太阳出来照白岩,
照的白岩桂花开,
风不吹来花不摇啰,
太阳不出来花不开啰,
姐儿不招手,哥不来哟;
姐儿住在燕子坡,
天天挑水下大河,
清水不挑挑浑水,
平路不走爬上坡,
为的呀路上会情哥啰喂;
姐儿住在对门岩,
看到看到长成才,
早晨看到姐挑水,
黑哒看到姐抱柴,
恨不得一翅飞过来哟喂;
太阳出来照白岩,
照的白岩桂花开,
风不吹来花不摇啰,
太阳不出来花不开啰,
姐儿不招手哥不来。”
罗涛唱完十分得意,正当他准备再唱一首时,对方却开口了,一曲清亮的女声传来:
“听我来开言唱啊(伙计),
唱个姐骂郎啊(伙计),
说来不来为的是哪一桩啊,
只怕是喝了忘魂汤啊(伙计);
骂声我情郎啊(伙计),
把奴丢一旁啊(伙计),
望穿双眼望你断肠啊,
要你的头发熬药汤啊(伙计);
早晨煨鸡汤啊(伙计),
中午煨蹄膀啊(伙计),
骨肉煨成糊涂酱啊,
叫你吃个空巴掌啊(伙计);
手拿纸一张啊(伙计),
画个我情郎啊(伙计),
心乱如麻画什么啊,
画你病在象牙床啊(伙计);
睡又睡不着啊(伙计),
熬到大天亮啊(伙计),
翻身翻得床架子歪呀,
赔我的瞌睡赔我的床啊(伙计);
该死的我情郎啊(伙计),
你知不知端详啊(伙计),
我煮米忘记漓米汤啊,
魂儿丢在你身上啊(伙计)。”
好嘛,还是个会家子,今儿我罗涛就好好和你对对歌儿,正当罗涛扯开嗓子准备开吼时。张燕子出来了,一瓢冷水不偏不倚恰好泼在罗涛的脸上,生气的说道:
“好你个驼子,一大清早的胡骚情,你这么会唱咋不上中央台去唱去。饭好了,叫坡里的人回来吃饭。”
罗涛被搅了兴致,却也不好发作,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对面的妇人,悻悻的朝沟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