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马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最终停在了门庭巍峨的王府前,斗篷男子下车后,轻轻掀开了帷帽,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正是临江王——李隆璟。
他抬头望了望天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场春闱大考是关乎天下学子命运的考试,如今却成了他搅乱朝局的一枚棋子。
与此同时,贡院内的考试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周朝的春闱科举考试,连考三日,每日一题,当日亥时前答完。
第一日的试题:“天覆地载,物数号万,而事亦因之,一言以蔽之。”
放题后,贡生们个个神情专注,挥毫泼墨,他们将自已的才华与抱负都倾注在了这一张张卷纸上。
自今日起直到放榜,整个京城的茶肆酒楼,几乎都沉浸在春闱的话题讨论中,无论是文人墨客的雅聚,还是市井百姓的闲谈,都离不开这场盛大的考试。
甚至一些赌庄也对此兴致勃勃,暗中对考题进行押注,企图从中分得一杯羹。
夜幕低垂,直到亥时,贡院内的繁忙才稍稍平息。
门房房官们一丝不苟地验收着答卷,再由主、副考官四人郑重地盖上印章封印,随后御林军护送答卷至礼部,开始批阅。
与此同时,贡院前的东墙上,张贴出了今日的考题,以供天下学子观摩。
考题一经昭示,便立刻引起了轰动。
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有的低声议论,有的则急匆匆地离去,想必是急于将这一消息传播给更多的人。
到了第二日,仍旧是亥时,夜色已浓,但是贡院东墙前,等待今日试题的人群比昨日更为汹涌。
众人都在期待着今日的考题,同时也在窃窃私语,谈论着昨日考题的种种。
刘掌柜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他的目光落东墙上,那里已经张贴出了今日的考题——“安国全军之道”。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围观之时,有人惊呼道:“今天的考题居然泄露了!”
“什么?考题泄露了?”
“这怎么可能?春闱大考的考题怎么会泄露?”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更多人是对此难以置信。
刘掌柜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话,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人群中,那些散播泄题消息的人,就是临江王李隆璟的手下,他们混迹于人群,故意混淆视听,制造混乱。
“我今天早上在春风茶楼喝茶时,听到有人说第二日的考题是‘安国全军之道’,我当时还不相信呢。”
“醉欢楼也有人这样说,我特意来贡院等着考题昭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道题!”
“我还听说明日的大题是‘行赏忠厚之至论’!”
人群里已经有人惊呼了:“第三天的考题是由皇帝陛下亲自选题,怎会有人知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大财赌坊的押注里就有这道题!”
这些言论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无疑是一石惊起千层浪,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对这场春闱大考的公正产生了激烈的质疑。
“这考题泄露,岂不是对寒窗苦读学子的极大不公?”
“是啊,本以为春闱是凭借真才实学争个高低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有人暗中操纵,真是令人心寒。”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临江王府的书房内,暗探正向李隆璟低声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王爷,如今外面已是沸沸扬扬,人们对春闱的公正性疑虑重重。”暗探说道。
李隆璟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这正是我想要的。让他们质疑,让他们不安,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暗探点头:“是,王爷英明。接下来,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散播流言?”
李隆璟摆了摆手:“不必急于一时,这事点到即止,先让这场风波持续发酵,等到时机成熟,再出手也不迟。”
暗探拱手听命,然后无声无息的退出书房,立时不见踪影。
李隆璟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不可测。
……
这场正在酝酿的春闱风波,兴远侯府内还无人知晓,仍旧一片宁静。
几日前的雅颂斋,书声琅琅,不过两日就沉寂在夜晚的寂静中,连仆妇们打扫的细微声响,都听起来十分清晰。
韩妈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薛季延留下的文房四宝,妥善放好。
当她路过颜伯熙的屋子时,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鄙夷之情。
自从得知他对五姑娘心生不轨,颜伯熙在她眼中的形象便一落千丈,从原本的清贫上进英才,沦为了口中的登徒浪子。
“可别趁机顺走了侯府的财物。”韩妈妈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其他仆妇都在院子里忙碌,便进屋仔细检查起来。
几个放在箱子里的包袱,里面只是一些旧书籍和不合季节的罩衫,看到这些,韩妈妈心中的鄙夷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懊悔。
她意识到自已或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收拾起心中的偏见,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
如果颜伯熙能够高中榜首,再真心实意地登门求娶五姑娘,也未必会遭到老夫人的拒绝,只可惜,他妄想私相授受,惹得老夫人心生厌恶。
或许是心中的一丝歉意驱使,韩妈妈看到凌乱的床铺,便走过去帮忙整理。
当她刚要叠起丝棉被褥时,一个精美的雕花漆盒突然从中掉落,重重地砸在床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漆盒不仅做工精湛,更是由珍贵的檀木制成,令韩妈妈不禁感到好奇,这颜伯熙究竟是从何处得来如此精美绝伦的东西,简直让人既惊讶又疑惑。
她轻轻地掀起盒盖,只见一对白玉蝴蝶双生簪静静地躺在其中,玉石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这双簪子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这颜公子,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她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困惑与好奇,虽然她的行为并非偷窃,但也算不上光明磊落。
然而此刻,韩妈妈已顾不得这些,她深知无论发生何事,向老夫人禀报总是最稳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