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钰正式认识后,每当课间看见骆雯雯叫楚钰给他讲题,顾小满便会托人告诉楚钰,外头有人找他。楚钰出来,顾小满并没有正事,胡乱找话题和他聊,直到上课铃响。几次之后,骆雯雯便和顾小满结下了仇,两人走在路上撞见,一人看向左边,一人看向右边,擦肩而过后,顾小满往往还要回头,对着骆雯雯的背影重重“呸”一声,骆雯雯则在心里骂顾小满是贱货。
两节晚自习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顾小满常常来叫楚钰陪她去商店,骆雯雯不会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便也跟着去。两个校花一左一右,羡煞旁人。顾小满胆子大,挽着楚钰的胳膊,毫无畏惧。骆雯雯则不敢,最多拉着楚钰的衣角,还生怕被认识的老师看见,告诉她妈。
两人终于吵上了,起因是顾小满叫楚钰和她去食堂背后玩。食堂背后,四面高墙,北边有一道缝可供钻入,因其特殊的地理条件,成了学校情侣们的胜地,旁边的排水沟里全是使用过的气球。那道缝始终不变,但钻进去的女生出来后,往往另一道缝都被撑大了。
骆雯雯听人说过,怕楚钰和顾小满去,于是骂了一句“贱货”,意在引发战争,利用战争来转移矛盾,这一招是从《世界近代史》上学的。
“狐狸精,你骂谁呢?”
“谁贱骂谁。”
顾小满冷笑,“在内衣里垫东西,还有脸骂别人贱?!”
“谁垫了东西,谁……”骆雯雯想说谁死全家,但她的确垫了,让楚钰摸那天,事先偷偷跑去厕所取下,承认是断然不可能承认的,为了不连累家人,于是改口成谁不得好死,“你除开胸大,还有什么?”
顾小满抓住骆雯雯的短处,不停攻击,“飞机场,飞机场,飞机场,……”同时腰向后弯,让自已的大胸更挺,更显眼。
骆雯雯比顾小满高一点,瘦一点,但都不明显,腿不比顾小满长,腰不比顾小满细,脸蛋儿不比顾小满漂亮,属实找不到对方的短板,无法反击,气得发抖。
“你们别吵了。”楚钰发话。
两人便没吵了。
到了六楼,顾小满回自已班上时,才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头,对着骆雯雯,伸出舌头,上下快速摇动,“略略略略略略略……”
这样的动作,斯文的骆雯雯是做不出来的,只能又败一阵。
但骆雯雯藏有绝招,那就是哭,一点儿声息也没有,只是掉眼泪,但会让楚钰看见。等楚钰来安慰,她立刻便不哭了,但会堆更多委屈在脸上,赚足楚钰的心疼。
顾小满有胸大的优势,骆雯雯则有地利的优势。
顾小满胜了两场,心情美丽极了,回到教室,抓出一把五香瓜子开嗑。她嗑瓜子,瓜壳都是直接扔地上,要是课间趴在走廊的护栏上嗑,则朝楼下扔,并不去管下头有行人与否。
班上的卫生分小组打扫,四人一组,每组每次扫两天。何嘉霖为了接近顾小满,特意叫班长将他和顾小满分在一组,顾小满一放学就跑了,绝不肯在教室里多呆一秒,甚至下课铃还没响,已猫着腰从后门离开,有几次何嘉霖提醒她放学后留下来打扫卫生,都被顾小满当成了耳边风。
班上的同学和任课老师都不想在路上撞见顾小满,因为不打招呼不好,打招呼吧,她很有可能不回。除开何嘉霖,他极希望和顾小满偶遇,每次远远看见,都会追上去和顾小满说话,但往往是他滔滔不绝,顾小满则看都不看他一眼。
何嘉霖知道顾小满心有所属,但他并不在乎,因此不像胡金城,天天喝醋,夜夜伤悲。胡金城向何嘉霖请教,何嘉霖近来觉得要把自已和凡人区别开来,因此自诩入圣,说话都不直述,且只说一半,剩下一半留给凡夫俗子自已去感悟,能不能感悟出来全凭他们自已造化。比如别人问他这道题怎么做,他题也不看,道一句,“风会吹走所有落叶,只需要一直吹。”便不再理人了。至于人们谈论他好像得了神经病,他听去反而开心,因为在凡人眼里,圣人都是疯子,这正是他已入圣的最好证明。
他已经不再和胡金城称兄道弟了,因为后者不配。
“你留不住风,所以你只需要去追逐它,感受它。”
胡金城一脸茫然,想叫他说详细一些,但大师已飘然去远。
他走路看天,以前是傲慢,现在是觉得世人污浊。他也不恨楚钰了,毕竟楚钰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口头禅改成了,“一切有为法,皆为梦幻泡影。”
至于喜欢意淫漂亮的女生,包括但不限于顾小满,开始时何嘉霖的内心是惭愧的,直到看了一本宗教圣书。上面写,上帝在天上行走,看见草原上有一个漂亮的牧羊女,于是下凡和她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什么。上帝在天上行走,看见海边有一个漂亮的渔家女,于是下凡和她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什么。上帝在天上行走,看见某座山下有一个漂亮的村姑,于是下凡和她生了一儿一女,分别取名叫什么,……。上帝并非好色,而是将爱洒向人间。那些女人是幸运的,她们得到了上帝无私且伟大的爱。
于是何嘉霖便心安理得了,她想睡那些漂亮的女生,也是为了给她们自已伟大的爱。他不怪她们不理睬他,因为她们愚昧,且不知自已愚昧,可怜,亦可悲。
他常劝人千万不要像他一样成为圣人。
凡人问,“为何?”
圣人答,“等你如我,超凡入圣,大彻大悟,洞清浊世,你就会发现,红尘万事,皆幼稚可笑,便再也不会快乐,因为快乐属于愚昧的人!”
凡人半懂不懂。
作业已写完,骆雯雯已安慰好,她今天提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想和他牵一会儿手。楚钰答应了,说好的一会儿,骆雯雯牵上后便不肯放,左手暂时用不到,便随她。
楚钰想起已许久没写日记,他喜欢把想法,经历的趣事,以及感悟记录下来,这样不论过了多久,都能在日记的帮助下,清楚的回忆起走过的时光。他近来看了许多关于外星人的书籍和文章,有很多自已的看法,为了避免这些看法丢失,记录下来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