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为服装厂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施工现场一片繁忙景象。
卓逸川满心激动,得到林浩的答复,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夏为服装厂,并担任了副厂长这一重要职位,自已心心念念半辈子的职位。
走进一号车间,映入眼帘的是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们的身影。
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紧张而有序地劳作着,有的在操作着缝纫机,有的在搬运布料,还有的在仔细检查成品服装。
随着这段时间系统而全面的培训,大部分职工们都具备了一定的生产力,也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已的价值,为服装厂的发展注入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然而,尽管大多数人都是勤奋肯干的,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像是工厂里的不和谐音符。
这些人吃惯了大锅饭,还想着继续浑水摸鱼。
就比如车间女工王淑芬那一小伙人,她们之前是龙圩村大队里的插队知青。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他们过着集体生活,吃着大锅饭,习惯了那种相对轻松的劳动模式。改革开放后,家庭联产承包制的推行,犹如一阵春风吹过大地,改变了原有的生产模式,也让他们失去了吃大锅饭的机会。
于是,她们靠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获得了岗位指标,来到了夏为服装厂。
但这些人,都是长期过惯了那种散漫慵懒的集体生活的主儿。在过去那种集体生活里,大家干多干少一个样,劳动节奏慢得就像那午后晒太阳的老猫,晃晃悠悠,没有什么压力。
他们哪里能吃得了服装厂工作的苦啊?服装厂的工作节奏那可真是快得像一阵狂风,容不得人有丝毫的懈怠。
每一项任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从裁剪布料开始,到缝纫环节,再到最后的检查工序,都得经过严格审视并根据相应的绩效机制来获得相应的积分,而积分就是决定每个月工资多少的关键,如果只是单纯的靠保底工资那十几块钱的话,是根本不肯够养活家里的。
可他们呢?却总是在工作中偷懒耍滑,要么在工作时间偷偷找个角落打盹儿,要么在操作机器时故意放慢速度,装作一副努力工作却不得要领的样子,手在机器上看似忙碌,可眼神却飘忽不定,那哪是在工作啊,其实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偷懒的本质罢了。
别人一天能完成的工作量,他们三天都未必能完成,那速度慢得简直能把人急死。
王淑芬更是其中的 “佼佼者”,她自认为有背景,有靠山,那眼神中总是透露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对工作嗤之以鼻,觉得这些活儿都是下等人干的。
可她又不想失去这份轻松得来的工作,毕竟离开了这里,她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舒服又能拿钱的地方了。
于是,她凭借着自已那点微不足道的人际关系,聚集了几个和她一样想法的人,准备向林浩施压,要求像以前一样同工同酬。
他们觉得林浩只是一个小小的厂长,在他们看来,林浩肯定会忌惮他们背后的关系,会迫于压力答应她们的无理要求。
于是这天早上王淑芬就带着她那几个 “跟班”,气势汹汹地走到林浩面前,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林浩,率先开口道:“林厂长,我们在这服装厂干得这么辛苦,你看看这工资,怎么和我们干的活不成正比呢?我们要求同工同酬!”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厂区里回荡,周围的工人纷纷投来目光。
林浩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回应道:“王淑芬同志,工作情况卓副厂长他们都会认真审查汇总,统一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进行考核的,再者同工同酬是建立在相同的工作效率和质量基础上的。
你们自已想想,你们的工作效率和其他认真干活的员工能比吗?为什么人家一个月有拿60,有拿80的,甚至还有拿100的,而你们才只有十几块钱?”
王淑芬一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但她依然强词夺理:“哼,我们怎么偷懒了?我们也是在干活啊!这服装厂的活本来就累,大家都需要休息,你不能把我们逼得太紧。
再说了,都是干着一样的活儿,凭什么工资相差那么多,我们要求和别的厂子拥有一样的工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个“跟班”也跟着附和道。
“对,凭什么工资差那么多?”
“凭什么人家厂里都是发一样的工资,咱们不行?”
“就是,就是”
周围看戏的职工也在小声嘀咕着。
林浩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王淑芬,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厂里有厂里的规定,每个人的工资都是根据工作表现来定的。你们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已经严重影响了厂里的生产进度。如果你们不改变,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淑芬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不客气?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你别以为你是厂长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背后也有人。你要是不给我们解决工资的问题,我们就闹到上面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浩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向前一步,盯着王淑芬的眼睛,大声说道:“王淑芬,我警告你,不要拿你的背景来压我。在这个厂里,我是厂长,我要对整个厂的生产和管理负责。你这种行为就是在破坏厂里的秩序,我绝对不会容忍。如果你继续这样无理取闹,我会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处理你们。”
王淑芬被林浩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她还是不肯罢休,继续叫嚣道:“好啊,你有本事就处理我们啊!我们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是要求同工同酬,这是合理的要求,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和你没完!”
林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已的怒火,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这种带头闹事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我会直接开除。”
卓逸川眉头紧皱,来到厂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厂里的大小事务,其中当然包括员工的家庭背景之类的,当然也清楚王淑芬所谓的背景是什么。
于是一脸忧虑地走到林浩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林浩,这次王淑芬的事,咱们得慎重啊。你可能还不太清楚,王淑芬这人和岳书记的妻子孟婉君是相识的,这其中的关系可不简单呐。”
林浩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卓逸川:“哦?她们认识?”
卓逸川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林浩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讲原则的人,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啊。岳书记在咱们这儿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如果因为这件事和岳书记那边闹得不愉快,对咱们服装厂以后的发展可能会有不少阻碍啊。”
林浩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严肃且大声地说:“卓副厂长,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是如果我们因为她和岳书记的关系就从轻处理,那厂里的规章制度还有什么权威性可言?其他员工会怎么看我们?以后大家都不遵守规则,我们还怎么管理?”
卓逸川看着林浩决绝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有林浩心中清楚,这件事关乎厂子里的制度问题,如果这次妥协了,那以后厂里的规章制度就会形同虚设。
这些制度可是他熬了两个大夜,按着前世的记忆,结合当下的环境精心制作出来的,任何人都没有情面可讲。
林浩坚决地吩咐着卓逸川带王淑芬去办辞职手续。
这时王淑芬才是慌了神,拽着林浩的手哭喊道:“林厂长,你不能这么办事啊!林厂长!”
林浩不耐烦的拨开王淑芬的手,看了卓逸川一眼。
卓逸川看到林浩如此坚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明白了林浩对此事的态度是不可动摇的,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已现在的位置,说出跟林浩相悖的言论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于是,他默默地带着王淑芬去了临时办公室。
负责办理手续的是一位在村大队里担任文职的吴玉婷同志,她现在担任夏为服装厂的人事工作。
在办公室里,吴玉婷为王淑芬办理着离职手续,王淑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也无济于事。
那些跟着王淑芬聚众闹事的人看到王淑芬真的被辞退了,顿时吓得赶忙鸟兽散,灰溜溜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中,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