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琪满脸狼狈,身上刀砍留下的狭长口子,箭矢擦伤的痕迹纵横交错,其中一些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在黑色的衣衫映衬下,并不十分显眼,只是那股血腥之气却愈发浓郁。
陈晏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青灰的颜色,嘴唇毫无血色,他的双眼半睁半闭,眼神已经开始变得迷离,软软的靠在叶琪身上。
“陈晏!别睡!坚持一下,就快到了,陈晏!”叶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焦虑。
叶琪一路上不停跟陈晏说话,每喊一声,他的喉咙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但他顾不得这些,只是一心想着要让他保持清醒,一定要撑到王府。
叶琪带着陈晏终于到了疏勒的摄政王府,林烨听到汇报后心急如焚地赶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满身是伤的二人。他赶忙迎上前去,满脸担忧地问道:“琪儿,发生了什么事?”
“叔父,先救他!”叶琪的声音已经沙哑,眼中布满了血丝。
“好!来人!去请大夫!”林烨毫不犹豫地应下。
身后的侍从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陈晏,朝着偏殿快步走去。
林烨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叶琪转身又要走,他心下一紧,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快速拉住他。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担忧,“琪儿,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叔父,我要去救殊影,他~他不确定还活不活着。”叶琪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先进来!把事情说清楚!”林烨眉头紧皱,试图让叶琪先冷静下来。
这时顾辰也走了出来,“琪儿!听你叔父的。”他的脸色严肃,语气严厉。
“不!我要去救他,他为了护着我出来现在生死不明,我不能丢下他。”叶琪大声吼着,情绪激动得几近失控,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林烨的束缚。
叶琪说着便要上马,顾辰一把把他拽了下来,“啪!”的一声,叶琪左脸瞬间红肿起来,他整个人被打得有些发懵,耳朵里嗡嗡作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叶琪,你多大了,还这么任性!”顾辰喝斥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声音也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叶琪抬起头,顾辰看着他面上肿起的指痕有些不忍,但还是冷着声音说道,“需要我用小时候管你的方法重新教你吗?遇事如此莽撞,你现在这个样子去是救人还是把自已白白送过去。”
叶琪垂下头,通红的双颊已经不能再增一分颜色,咬了咬嘴唇,沉默。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过了许久,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义父,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眼神中不再有刚才的执拗,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和自我反省。
“先随你叔父进去把你这一身伤处理了,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阁之主。”顾辰冷着脸训斥着,语气虽然严厉,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关切。
“是!义父!”即使分开这么久,叶琪听到顾辰的命令还是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从前实在是被义父罚怕了,倒是在林烨面前总是没大没小。
林烨把他搂了过来,瞪了顾辰一眼,轻轻拍着叶琪的后背,“好了,琪儿,先进来把药上了,吃点东西,我马上派人去侦查。”林烨尽量把声音放轻安抚着他。
叶琪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恢复了一些理智,知道贸然回去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君上前几日传过来书信,打算联合乌孙共同抗击匈奴,现在大战一触即发,你还要白白送过去给匈奴人当人质吗?”林烨边给叶琪处理身上的伤口,边给他分析现在的局势。
“可是殊影~叔父,殊影于我就像是弟弟一般,我不能放任他不管。”叶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林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叶琪:“琪儿,我明白。可是一旦开战,匈奴必然会想尽办法威胁我们,倘若你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叶琪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叔父,难道我们就不管殊影了吗?他是为了救我才……”
“当然不会不管,但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制定周全的计划去营救他。”林烨的语气沉着冷静,“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把殊影救回来的。”
叶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的情绪:“叔父,我明白,只是……我心里着急。”
林烨像从前一样,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头,“琪儿,你要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叶琪缓缓垂下头,“叔父,那我们要快,我怕时间拖得越久,殊影就越危险。”
“嗯!放心吧,有我和你义父在,你先养好伤。”林烨给他上药时发现腰上的那一刀很深,如果不静养,恐会引发感染。
匈奴公主营帐之中,巫医站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满是忧虑,他看着躺在榻上气息奄奄的少年,缓缓开口道:“公主,这位勇士伤势过重,如果按照常规的治疗方法,恐怕难以奏效,需要用上五石散。只是,一但用了这药即便这位勇士能挺过伤势,日后也会对此药上瘾,其心智和身体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捻着胡须,神色间满是纠结,五石散这东西虽有药用之效,但其中的危害他也十分清楚,
“五石散?”公主娜仁托娅微微皱眉,她知道这五石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药物,能在短时间内减轻伤者的痛苦,激发身体的潜能,但同时也有着让人上瘾的可怕后患,但如果不使用,他有可能立刻就会死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一个结果,就是让他活着,听清楚了?”娜仁托娅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巫医,那目光如同实质般的压力,让巫医感觉呼吸都为之一滞。
“是!公主!”巫医赶忙单膝跪地,低下头去,他深知公主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