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因点点头,没说话。
是不好对付,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秦月华和他们这些人之间,有种别样的隔阂。
但对于她而言,活着本身就已经很难了,还有比这个更难的事情吗?
浓稠的夜色里,她看着窗外,有些恍惚。
从记事开始,隔三差五她就被胎毒折磨得死去活来。开始的时候,师父用内功给她压制毒性,后来越来越严重,压制不住了,只能寄希望于北医裴月尘找到草药,配出解药。
可是裴月尘死了。
和她的心上人一起死了。
最后的希望变成绝望,她只能等死。
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和萧衍这个仇人发生关系,明明隔着血海深仇,却还不得不像个没事人一样,和他谈笑、和他寻欢。
到最后,她恐怕都不能说清楚,萧衍对她,究竟是仇、还是恩了。
这些绝望、这些窘迫,这些为难,她都经历过了。
这前面,还有什么能拦住她的路吗?
谢南因深呼吸,深夜的冷风灌进胸膛,让她清醒了几分。远处山上传来寺庙的钟声,她扭头看向沈宴,道,“一会儿如果出什么事情,沈公子先走。”
“你怕我死。”
沈宴看向她,眼神幽深。
他想抱她,却不敢。
局势太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害死很多人,包括她和她残存的亲人,以及他自已和身边支持他的人。
他不敢冒险,只能等待。
谢南因没否认,“我害怕任何人死。”
夜色里,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只要别人没有伤害我,我就害怕所有人死。生命是那样珍贵短暂的东西,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活下去。”
没忍住,他伸手拥住了她。
同时拉下了车帘。
谢南因僵了一瞬,“沈公子……”
“就当我是个女人……”头顶他的嗓音有些含糊,“或者,当我是个木偶。”
谢南因缓缓放松了下来。
她感觉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因此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反倒让她破除了警惕。
其实也没有多少警惕。
他给她的感觉,太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明明是很危险、应该警惕的时候,她却靠着他睡着了。
他想低头吻她,嘴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压了回去。
她已经身在险境,无所依靠了。
他应该让她有安全感,依靠感。
谢南因睡得很沉,难得什么梦也没有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摇晃她的肩膀,“南因,醒一醒,有动静。”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警戒,隐现锋芒。
紧接着,便感觉四周空气有些凝滞,空气中传来沙沙地响声,紧接着,是夹杂在风中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速度很快。
“好像……有二十九个人?”
她耳朵微动,看向沈宴。
沈宴点点头,“你就在车里,和卫远相互照应,我出去一下。”
说完,手指在她肩膀轻轻一按,并没有给她反驳的余地。
谢南因试图去拉住他,“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