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楼下传来孩童玩笑的声音,时木一不由的想到那个透过玻璃渴望出去玩的小孩是不是也在其中。
应当是在的吧,时木一都能想到小孩醒来发现天晴的瞬间,一定是蹦下床冲到还在睡觉的父母房间大声同他们分享喜悦,然后父母在他的催促声中醒来,吃饭,最后牵着小孩的手下楼,遇到同样早起牵着孩子下楼的邻居,相视一笑,小孩也会因遇到好友高兴的惊呼,凑到一起相互说着这几日发生的趣事和思念。
这是最幸福的画面。
时木一转身,看到黑仔已经醒了,爬到床边正望着他的背影,和它对视上的瞬间时木一突然笑了。
那笑容落在黑仔瞳中,让它呆愣住了,不知为何黑仔觉得时木一此刻是最自由,最快乐,最幸福的。
痛苦,孤独,迷茫,戒备......都已不在时木一身上具象化。
黑仔呆呆的眼神实在太过可爱,时木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走到床边,将它捞起,抱着它打开阳台门,站在阳台上。
“黑仔,你看,天晴了!”时木一抬手指着远处的天空对黑仔说。
“嘶嘶。”天晴了。
得到回应的时木一低头看向黑仔,旋即又往护栏走近一些,低头一看,一眼看到楼下。
时木一精准的在一群孩童中找到那个小孩,如他所想的那样,同玩伴蹲在一起,互相玩着玩具,极好的视力更是让时木一看清了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
他们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时木一看了多久,黑仔就陪着他多久。
26早早便从休眠状态醒来,知晓雨终于停了,特意从网上下载了一套新表情。
一个太阳像花朵一样出现在它屏幕的左上角,眼睛依旧是大大的,圆圆的,嘴巴咧的大大的,时木一见到它的一瞬间差点被它耀眼的光芒刺伤眼睛。
“一一,不好看吗?”见他用胳膊护着眼睛,26惊恐的问道。
难道它的审美已经变的和01一样了?这太可怕了,机生最大危机。
“没有。”时木一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予26充足的自信,“很特别,你现在整个机非常的神圣。”
怕它不信,时木一还伸出了大拇指冲向它。
危机解除,26开心了,羞涩的开口:“也没有啦~”说完, 脚下还学电视剧中女主角撒娇的动作扭了扭脚下的滑轮。
“……”时木一突然有些后悔让26这么自信了,满头黑线的看着它。
黑仔的嫌弃直接溢出来了,嗖的一声从时木一身上蹿到26的头顶,张大嘴巴一口咬上还在羞涩的26头上的一角。
26虽然不会痛,但它还是惊慌的在客厅中跑来跑去,又不敢将头上的主人摔下去,脸上的太阳瞬间变成了乌云,噼里啪啦的往下滴着雨水。
最后还是黑仔似乎玩够了,从26头上跳到了沙发上,此时26脸上的笑容已经被雨水淹了一半了。
家中冰箱只剩下营养剂了,于是时木一和黑仔像往常一样把营养剂当早饭。
吃过早饭,又升起太阳的26提议出门转转,得到了时木一和黑仔的一致同意。
换好衣服,穿上鞋,一人一机一蛇久违的出门了。
小镇的排水系统正常运作,大片的积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低洼处还有小片的积水,这并不影响人们的正常出行。
下到一楼,墙壁被泡的皱巴起来,大量的墙皮脱落,只有少量的摇摇晃晃的坚挺在岗位。
时木一站在一楼出口处,回头看了楼道一眼。
“一一?”走在前面的26回头看到他站在那里不动了,疑惑的喊道。
时木一回神,跟上26,却一步两回头的,直至看不到才收回目光。
路上行人又多了起来,上班的,买菜的,散步的,送孩子上学的……
走在路上,同众多人擦肩而遇,身边的26滑动着轮子像第一次出门一样跑来跑去,叽叽喳喳的说不停,脸上表情一会是落叶,一会是树干,一会是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变换的频率之高让时木一不免有些担心26的脑子会短路。
黑仔从他的外套里探出头,看到26发神金的操作,嫌弃的躲进外套了,仿佛在撇清它和26的关系。
他们毫无目的闲逛,将大半个商业街逛了个遍,此刻时木一站在一个店门口往里面张望。
门被推开,里面的人从时木一身边走过,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锃亮的头颅上,脖子随着那抹光亮转动,目送他拐进一条巷子再也看不见。
26目瞪口呆,喃喃道:“我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灯泡成精出来逛街了?。”
外套里伸出一条黑色尾巴拍在26身上,同时传来嘶嘶声。
时木一听不懂,但26听得真真的,“你最精。”
看着26又从太阳变成乌云的笑脸,时木一不明真相,“你也想要吗?”
26顾不上让乌云下雨,忙开口:“婉拒了哈。”
时木一还想说什么,面前的店门又被打开,他听声看去。
一个围着围裙,脸上有了岁月痕迹的高挑女子探出身子:“是要剪发吗?”
许是看他们在这里站了很久不进去,店主人出来问一声。
时木一咬了咬牙,来都来了,礼貌的回答:“是的,我想将头发剪短。”
“进来吧。”
于是一行人进到店里。
店主人上手摸了摸时木一的头发,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时木一惋惜的开口:“剪成短发太可惜了,要不给你修短一些?”
时木一想了想还是坚持剪成短发。
于是店主人带他进里间洗头,时木一还以为里间会有机器人,但他环顾四周没再任何角落发现有机器人的踪影。
这是时木一第一次在小镇上见到没有机器人的店面,洗头时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店主人笑了笑:“来店里的都是常客,虽然不多,但就是为我的手艺来的,买机器人也用不上。”
店主人的手艺是很不错,指尖按压着头皮,时木一享受的眯起眼睛。
声音再次响起:“再说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守着一家小店,边工作边同老主顾说说话也不孤单。”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时木一为自已的冒犯感到抱歉,这样想着,他出声向店主人道歉。
“这有啥,不就是聊聊天吗。”店主人拿过干净的毛巾,将时木一的头发包裹起来,“好了,想剪什么样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