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一手捂住嘴,一手隔开叶焕,他是真的努力咀嚼着想把纸吃下去。
他记得以前看电视挺容易就咽下去了,怎么到他这儿这么难了呢?
只能说这张纸的质量比以前好许多,而且他也忽略了纸张的大小。
叶焕是真的着急,纸在桌子上蹭了那么久,还写了字,灰尘啊细菌啊,先不说,白纸的制作工艺肯定用到漂白水什么的化学试剂,吃到肚子里胃能受得了吗?
钟严本来就比她高出一大截,有心躲着,她根本够不着。钟严见她当真了,满脸焦急,噗嗤的笑出来声,嘴里的东西也吐了出来。
看到钟严笑弯了腰,叶焕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原来还是耍她玩呢,心里一阵委屈,眼眶迅速湿润了。
不再拉扯也没有说话,叶焕又是这个样子,钟严知道自已的玩笑过分了。
“对不起,焕焕,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钟严连忙收起玩闹的态度。
“耍我很好玩吗?”
叶焕盯着他,眼角泛红,嘴唇微微抽动,如泣如诉,钟严心疼死了。一滴泪滑落,想伸手想去擦,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停在半空中。
“对不起,对不起,焕焕,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钟严语无伦次的开始解释,搜罗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话。
叶焕不理他,沉着脸转身就要走,钟严挪的几个椅子吱吱响,一大步跨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叶焕回手避开他的碰触,钟严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凌波的号码,钟严松了口气,看着她按下通话键。
不知凌波说了什么,叶焕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
“我不是说过吗,让我去开会提前一天告诉我啊。”
“不年不节的开什么董事会?是看网上的事解决了,来问责了吧。”
这时的叶焕攻击性有些强。
“好啊,那就让集团派车吧,明天早上九点来接我。”
通话结束,叶焕径直走进卧室,不理会钟严还有什么话要说,钟严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她关上了门。
关门的瞬间,叶焕瞄了眼钟严,看到他脸上的懊恼,心里莫名的爽了一下。
这就是我不开心,你也不能开心,你因为我的不开心不开心了,所以我开心了。
与钟严的辗转反侧不同,叶焕一夜好眠,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八点下楼想去吃个早餐,结果集团派的车已经等在下面了,凌波也在一旁。
“小叶总,早上好。”司机微笑着微微鞠躬。
“怎么这么早?”她嘀咕一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自已去吗?”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凌波站在车旁没动。
“跟我去挨骂,你找虐啊。”
叶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心思我帮你分担一半炮火吗?”
凌波挠挠自已的鼻子。
“分担是不可能了,只能得到双倍的炮火,赶紧走吧,该干啥干啥去,也不用你去接我了,就当放个假了。”
凌波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那我去刷车,有事打电话吧。”
“行,我去吃个早餐,师傅吃了吗?”她问司机师傅。
“我在食堂吃过了,小叶总。”司机还保持着微笑。
“那你等着吧,我一会儿回来。”不管他俩,叶焕自已走了。
磨磨蹭蹭的吃完饭,车已经在店外等着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走起吧。
八点多已经过了早高峰最拥挤的时段,但从这里到沐氏大楼依然需要半个小时,叶焕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凌波打过来的。
这人可真操心,叶焕想。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她问司机。
“还有两条街,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好。”
叶焕接通电话,可是却没有声音,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吧,她想。
然而那边又传来了高声叫骂的声音,似乎在打架,一片混乱。
“凌波,凌波,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叶焕捧着电话焦急的问,司机开着车从后视镜中观察她。
凌波没有回答,叶焕更着急了,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焕焕,焕焕。”凌波嘶吼着,声音沙哑而凛冽。
“怎么了?你在哪儿?”她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找人来洗车店,这儿让人砸了。”
洗车店让人砸了?
叶焕大惊失色,想再问几句,手机里传来忙音,她慌乱了一秒,对着司机喊道:“掉头,送我去洗车店。”
“可是,马上就到了…”
“到什么?我说了,现在送我去洗车店,你没听见吗?”
司机得到的命令是将人送到沐氏大楼,他们在电话里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叶焕说要去洗车店,他不敢私自做主啊。
“我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凌波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的了责任吗?要么现在掉头去洗车店,要么你就给我滚下去。”
见司机还是犹犹豫豫的,叶焕解开安全带,踏着中央扶手盒跃到副驾的位置上。
司机以为叶焕要来抢他的方向盘,吓得半死。
“我掉头我掉头,我现在就掉头。”沐氏的车辆大多都去过洗车店,这些司机与江涛他们都认识,也知道那是叶焕的人,还是嫡系的那种。
司机紧急掉头,心里还在盘算着,应该先向上级主管汇报一下,要是耽误了会议,不知道会不会把火撒到他头上。
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太冤了,叶焕虽然常年不在公司,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啊,她手里的绳虽然细,但也勒脖子啊。
叶焕看到司机掉头后没再关注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捧着手机的双手也在抖。
找人,找人,快找人。
她在手机里翻找和凌波一起跟在她身边那些人的电话号码,她跟这些人真的不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这个认知被证实后她更加胆战心惊,完了,额头不停的冒汗。
上次她这样惊慌失措还是钟严他们跟人起冲突。
钟严!
叶焕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什么,她慢慢镇定下来,快速整理思绪。
对,钟严,他现在是自已唯一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