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呀,如果不是有你相助,小弟我此番定然难逃家主的严惩呐!”
此时,成功办完差事后的两人,已然坐在云溪所在的副统领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正开怀畅饮着。
“云兄言重啦!以你的聪明才智和办事能力,即便没有我的帮忙,也照样能够得到主人的青睐与赏识。实不相瞒,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主人对你那是相当的信任呢!要不然,又怎会放心地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于你?”
说罢,裴江知微笑着将手中斟满美酒的酒杯高高举起,向着云溪敬去。
这一番话说得云溪心花怒放,原本还因欠下这份大人情而心中略有不安的他,此时此刻不禁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可不是嘛,想自已这般出众的能力,能完成这些任务自然是不在话下,一切皆是理所应当之事。
至于当初在木鱼时所遭受的囚禁之苦、狼狈之态,早就在这声声夸赞之中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裴江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目光却不停地扫视着这位统领的院子。
心中暗自思忖:想当年在前世,自已可是凭着真本事一步步爬上高位的,那时所居住的地方与这里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卑微地屈居于下人房之中,这种落差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想到此处,裴江知不禁将目光投向门外。
想起之前在外时,云溪对他起初的确心怀感激之情,但如今已回到云府,这份感激究竟还能持续多久呢?
念及此,他的心情愈发愤懑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贱女人从中作梗,自已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瞧吧!
在上一世,我能够让沈家惨遭灭门之祸;而这一世,我照样有能力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尤其是那该死的云鹤,竟然自以为掌控了局面,殊不知“糖丸计划”一旦获得成功,只会加快云府走向毁灭的步伐。
届时,他定会让云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品尝一下被折磨的痛苦滋味。
一想到这些人的悲惨结局,裴江知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上扬,勾勒出一抹阴森的冷笑。
他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下一大口烈酒,只觉得通体舒畅,快意无比。
坐在一旁的云溪正沉浸在当下的愉悦氛围之中,丝毫未曾察觉到裴江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险与狠戾。。
酒过三巡之后,时间悄然流逝,眼看着已近深夜时分。
裴江知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地站起身来,与云溪拱手作别。
原本按照常理,应当安排人手护送他返回下人房,但裴江知心中另有一番打算,便婉言谢绝了这番好意。
这座统领院子坐落在云府之中较为优越的位置,而云清郡主所居住的院子恰好就在不远处。
如此布局,一则便于保护府中的诸位女眷;二则能担任统领一职者,皆是云府的家生子,其家族成员在云府主子们跟前都颇为受宠、颇有脸面。正因如此,主子们对他们才会格外信任和放心。
就在方才饮酒之时,云溪毫不避嫌地唤来手下的心腹,让其详细禀报了近期府内发生的诸般事宜。
于是乎,关于云清郡主因何事遭逢禁闭之罚,裴江知已然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一个绝佳的接近郡主的良机正摆在眼前,裴江知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若不是那日计策失败,招惹了云清,裴江知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不仅遭云鹤下毒沦为奴才,而如今,这恨意名单中的第二位,非云清莫属。
当他途经云清所居院落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只见院门紧闭,门前站着两名守卫,神情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裴江知敏锐地察觉到,院内传出的声响似乎是郡主的贴身丫鬟绿儿。
于是,他心生一计,悄然隐入黑暗之中。
待到靠近院门之际,故意装作失手将几两银子掉落在地,并弄出些许声响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左侧守卫的耳朵微微一动,旋即向右侧同伴递去一个眼色,随后两人便小心翼翼地向着黑暗处挪动脚步。
眼见时机成熟,尚未等那两名守卫抽出腰间佩刀,裴江知突然摇摇晃晃地从黑暗中扑了出来,仿若醉汉一般,低垂着头直奔地上的银子而去。
就在他即将伸手触及那些银两之时,其中一名守卫反应迅速,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身上。裴江知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院子门口的石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诶呦!”只听一声惨叫传来。
裴江知痛苦地捂住肚子,他心里其实早有预料自已可能会吃些苦头,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可恶的下人居然出手如此之重。
“是我,是我啊,我刚刚和你们云溪统领一起办完事回来呢。”裴江知一边疼得直咧嘴,一边大声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守卫们不禁心生狐疑。的确,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
于是,他们借着皎洁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几步,凑到近前仔细端详起来。果然,眼前这人正是云溪统领近日带在身旁的心腹之人。
“你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你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尽管已经认出了裴江知,但他此刻现身于云清郡主的院子附近,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居心叵测。
只见裴江知艰难地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阵剧痛,脸上满是谄媚之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方才云溪统领心情大好,请我喝了几杯美酒。可谁知我的酒量实在太差,没过多久便醉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之间竟不慎将怀中揣着的赏银洒落一地了。”
说罢,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地面,守卫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地上明晃晃地散落着好几两白花花的银子。
看到这些银子,守卫们的心中不由得一动,彼此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只见那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就在守卫准备再次开口斥责之时,裴江知向前迈了两大步,靠近守卫身旁,刻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的确是我的过错,举止失当,给诸位大人添麻烦了,影响了你们执行公务。这点儿微薄的银两,权当是小的对您二位略表敬意,请笑纳。”
他这般谦恭有礼的态度,令得那两个守卫心中甚是满意。毕竟,平日里哪有人会如此低三下四地讨好他们呢?
而且,对于裴江知和云溪之间的关系,这些守卫也都心知肚明。他们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下人能够获得云溪统领的青睐,甚至还能跟统领一同饮酒作乐,而自已等人却只能在这里辛辛苦苦地看守院子。
谁不清楚只要能与云溪攀上关系,便能捞到诸多好处啊!
至少立功受奖的机会肯定比现在多多了。瞧瞧人家裴江知,才来府上没多久,就能轻轻松松地拿到赏赐的银子了。
其中一名守卫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还算懂事,今儿个若不是看在云溪统领的面子上,仅凭你这胡乱冲撞之罪,我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话虽如此说,但他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裴江知手中的银子,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眼看着时机已经成熟,裴江知赶忙弯下腰去,迅速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先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然后毕恭毕敬地将银子递到守卫的手中。
只见那守卫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银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塞进怀中,动作之迅速仿佛这银子下一秒便会不翼而飞一般。
他脸上露出一丝窃喜和贪婪之色,似乎生怕多耽搁哪怕一分钟这笔意外之财就会从自已眼前溜走。
站在一旁的裴江知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对这名守卫充满了鄙夷之情。
心想:如此轻易就能被区区蝇头小利所收买之人,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过此时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按照计划,拖延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裴江知故意做出一副准备离去的样子,抬腿迈步向前走去。
那守卫见此情形,果然如预料中的那样并没有再加以阻拦。
裴江知一边看似若无其事地走着,一边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并在心中默默计数。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三步远的距离,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