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人群散开后,在地上蜷缩着很多人,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在母亲怀中颤抖的幼童。
苍白的面孔上透露出一丝死气,本该牙牙学语的稚嫩年纪,两眼却空洞无神,小手死死的抓着母亲,十分费力的小声呻吟着。
“温御医,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最初为何要做医者吗?”
傅时卿盯着温御医的眼睛,逼问道。
他的眼神仿佛能直击人心深处,温御医不敢与之对视。
避开对方的目光,温御医将眼神投注在了那些百姓身上。
有些人身上多处出现了溃烂,疼痛难忍,只能被家人绑住手脚。
若是当家人也出现同样症状,又有谁来救他们?
温御医恍惚间想起,那年学成出师,跪别师傅时,师傅对他嘱咐的一句话。
“无论何时何地,作为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先。”
这么些年,困在深宫里,真是愧对师傅的教导。
温御医下定决心,当即提高了嗓门,对着百姓们大声呼喊。
“诸位,我是宫里的御医,我身后这些都是各地的老大夫,请将所有重病的人都抬进这院子内,我们必当竭尽所能,不解决此次瘟疫绝不回去。”
别看温御医年纪不小了,这嗓门还真是大。
现场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老狐狸!
傅时卿心里骂了一句。
这温御医滑不溜手,言语间没有挑明立场,继续把这病状称为瘟疫。
睁一只闭一只眼,在这装糊涂。
不过,看着大家都这么开心,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闭上眼睛感受这份喜悦。
不知,天晟城里沈家如何了?
不知,娘子可想他了,在做什么?
……
沈时微此刻正在翻阅医书,真是焦头烂额,好端端的拿回来的书变了。
就在她的眼前,这书上的字迹统统消失不见了,跟变戏法似的。
她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让字迹显现出来,气的想把书扔进火炉烧了。
也不知道荧城情况如何了,这算算时间应该傅时卿应该已经到了。
“小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您这两天都着急上火了。”
玉黛沏好一壶青橘茶,放在地窖冰镇着,这才拿过来给小姐解渴。
倒了一杯,放在了沈时微手边。
沈时微赌气般端起茶,咕嘟咕嘟全喝光了。
“啊,好凉快,再来一杯。”
玉黛看着小姐这急切的样子,也是笑了,赶紧又续上一杯。
“对了,小姐,绛珠的弟弟可以起身走路了,她忙着照顾弟弟,让我带她向您请安呢。”
这个绛珠,长得很是讨人喜欢,性格也好,一口一个姐姐,玉黛打心底里喜欢她。
后来又知道了她的悲惨遭遇,让玉黛更加心疼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天天都送些好吃好喝的过去,沈时微也很欣慰,她还担心突然带个人回来,玉黛会多想。
以后可就好了,有两个妹妹陪她一起了。
“绛珠真多礼,她照顾弟弟应该的,等那小子好透了,我再带你们出去玩。”
沈时微心里一动,正好烦闷出去逛逛。
“走,咱们去集市上,买些零嘴去看看那小子。”
玉黛嘿嘿一笑。
“小姐,新开的春岸阁的东西最是小巧别致,味道极好,咱们去看看吧。”
春岸阁,好名字,听着就很不错。
“得,就听你的,你定是嘴馋了。”
沈时微看出了玉黛的小心思,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有些肉感。
“玉黛,你这脸越发的圆润了,哈哈…”
“小姐,你又捏我脸…”玉黛又急又羞。
沈时微近期的小爱好,就是捏人脸蛋,果然手感不错,难怪傅时卿总是偷偷捏她。
别以为她不知道,哼。
她私下也偷捏过自已,确实好捏。
“走吧。”
玉黛点头,也没喊傅二,最近这家伙早出晚归的,肯定是被小姐派出去干活了。
刚出沈府大门,就碰到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沈修然。
“舅舅,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沈时微记得他昨天穿的就是这套衣服,怎么今天还是这套,不对劲。
沈修然没想到这个点能碰到外甥女,也是慌张的愣住了。
下意识摸了摸自已新冒出来的胡茬,最近老三不在家,老爷子去巡视了,他放纵了。
流连在醉月楼的时间变长了,还不都是久儿太粘人了,非不让他走。
“好香!”
沈时微靠近舅舅,凑过去闻了闻,这是熏肌香的味道。
这种香价格昂贵,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
舅舅这是去私会哪家姑娘了,彻夜不归。
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舅舅,你要禁欲,否则提早亏损了,外公就抱不了孙子了。”
沈修然看着她笑的样子,脸上感觉火辣辣,太尴尬了,被外甥女看出来这种事。
“微微…我就先回房了。”
一溜烟跑了。
“舅舅…一定要注意身体…”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沈修然感觉隐私全无,被看的精光。
也许是和久儿厮混时间太长,他的鼻子根本闻不出来这个香味。
旁人靠近就能闻出来这个味道。
他赶紧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躺在床上回味着那些深入骨髓的快乐,久儿真是个小妖精,太会来事了。
自已一定要多存点钱,想办法把他带走醉月楼。
等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想必他会很乐意的吧?
跟他一个人,总比接客要强。
到时候就算老爷子打断自已的腿,他也要带久儿回来,大不了被别人笑话一场。
实在不行,他就带久儿回边境,那里没有人会觉得这种事不正常。
就这样,美美的想着,沈修然带着笑容进入了梦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