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带着后勤支援连,和谢晋元的524团,来到日本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几个街道外。
所有人都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
在进攻前,赵山河特意找到谢晋元,打探了一些88师在淞沪战场上,进攻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的情况。
谢晋元的印象中,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大楼,就是一个堡垒,又有舰炮、飞机助阵。
国军火力孱弱,没有能击穿大楼外墙的炮弹,又是一路和日军激战,到达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前时,已是战力极限。
“赵营长,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大楼,就是一个堡垒,一个大型的防御工事,四层楼高,钢筋混凝土建筑,墙壁厚度差不多一米,楼顶还有瞭望塔,并配置了火炮。”
“大楼内部情况我不掌握,如果要进攻这里的话,我认为要慎重,”谢晋元思绪想起了淞沪战场上的惨烈,提醒道,“必须要能快速攻入大楼内部,做不到的话,我不建议强攻。”
赵山河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正是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大楼,之间的很长距离,一马平川,没有能隐藏身形的掩体。
此时虽然是黑夜,但高处的探照灯不间断照射周围,日陆战队士兵成群结队在周围巡逻。
隔一段距离,墙边就有一个固定岗哨,和巡逻岗哨相辅相成,将大楼外围防御的密不透风。
“谢团长,我和雷大地利用日本人的坦克,伪装成日本陆军,开着坦克尽量靠近大楼的门口,你在后面指挥步兵,一旦我和日军交火,你就带着人直冲门口方向。”
谢晋元不同意赵山河冒险,想要劝阻。
赵山河先说道:“我们没时间争论,就进攻一次,能成的话,我们打进去,若是做不到,我们马上转移。”
来到雷大地这里,赵山河指挥汽车兵驾驶着坦克,排成一列长队,并将车灯打开,然后钻进雷大地驾驶的坦克,命令雷大地在前开路,引领后面的坦克,向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的门口而去。
坦克成群结队,发出的轰鸣声,吸引了日军陆战队的注意。
楼顶的探照灯,直接锁定驶来的坦克。
门口的岗哨,一脸疑惑的说:“这是陆军的坦克,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日陆战队司令官大川内传七,坐在不远处的木制岗亭内,听到坦克轰鸣,从里面出来,说道:“不要大惊小怪,朝香宫阁下在我们这里,陆军这些笨蛋,今夜在汇山码头遭遇了袭击。”
“这时候派坦克过来,是想要在朝香宫阁下面前,挽回一些形象。”
大川内传七自以为猜出了陆军的想法,不客气的说:“不要放他们进来,就让他们待在外面。”
“是,长官。”日陆战队的士兵,能让陆军出丑,都很开心,做手势让坦克停下,不准再向前。
赵山河在坦克里,根本不理会对面的日本兵,命令旁边的士兵调整坦克炮口,瞄准前方门口用沙袋堆起来的机枪阵地。
大川内传七是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坦克,见到坦克炮口瞄准了这边,认为这是陆军在挑衅。
“八嘎牙路,陆军这些混蛋,敢挑战海军的威严,机枪瞄准坦克,做射击准备。”
赵山河盯着坦克外面,计算着与对面岗亭的距离,当到达一脚油门,就能冲过前方的木制拒马护栏时,对身旁的士兵道:“开炮!”
“轰”的一发炮弹,打在沙袋堆成的机枪阵地上,沙石四溅,附近的日本兵多被波及,“啊”的捂着伤口惨叫。
混蛋!陆军这些笨蛋真敢开炮。
大川内传七不由愤怒,他额角被碎石划破一个伤口,正往外淌着血,命令道:“射击!”
日陆战队士兵用机枪、步枪,各种武器向坦克开火。
坦克铁皮上“叮叮咣咣”火星乱冒,前进的速度愈加快了。
不对!大川内传七猛醒过来,朝香宫鸠彦现在就在里面,陆军是失心疯了,挑这个时间火拼。
这肯定不是陆军。
脑海中想到最坏的情况,大川内传七急得恨不得用身体挡在坦克前面,冲着周围大喊大叫:“他们不是陆军那些蠢货,是敌人,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来。”
日本兵执行了大川内传七的命令,一起冲向了坦克,可他们手中只有枪,没有反坦克武器,冲到坦克前面,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还没想好怎么做,坦克已从他们身上碾过,远处的日本兵,吓得赶紧闪避。
大川内传七拔出了自已的佩刀,又气又急的“啊啊”大叫,他在淞沪战场上打出的名声,今夜恐怕都要还回去。
更可恨的是,他还不能这样死,他得去找朝香宫鸠彦,带着朝香宫鸠彦逃命。
以退却为耻的大川内传七,将手中的佩刀掷向驶来的坦克,算作是他战斗过的表现,转身就向大楼的门口跑去。
雷大地驾驶着坦克紧紧跟上,当坦克驶进门洞后,赵山河推开舱盖,将上半身露出坦克。
见前方有一个日本军官在逃跑,赵山河举起花机关扫射。
“哒哒哒……”
大川内传七听到后面的枪声,吓得亡魂大冒,背过头看后面,见赵山河正在坦克上面向他开枪。
坦克却歪歪斜斜的碰撞到一侧墙壁上,晃动之下,赵山河的子弹打歪了。
赵山河冲着坦克里面大声道:“雷大地,向前开,别再撞墙上开不动了,把门口给堵住了,我亲手毙了你。”
“营长,我今晚上刚开坦克,能让坦克动起来就不错了。”
雷大地一边小声为自已辩解,一边吐槽坦克真难开,比汽车难开多了。
同时也更加谨慎的控制坦克,保持向前的状态。
门洞里还有几道木制拒马护栏,大川内传七翻腾跳跃,从护栏上穿过,一边又蛇形跑位,躲避后面的子弹。
赵山河瞄着大川内传七射击,可是坦克一会儿撞上一个拒马护栏,不停晃动之下,根本做不到精准射击。
大川内传七很快跑出门洞,身子向一侧跳开,虽然摔在地上,却躲开了射向他的子弹。
死里逃生,都来不及仰天“哈哈”笑几声,大川内传七就匆匆爬起来,跑向一边的楼梯。
雷大地随后驾驶着坦克,也冲出了门洞,闭塞的视野,豁然开朗。
大楼内部的样子,宛如一座足球场,四周是看台,中间是长方形的平地,停放着各式汽车,以及坦克和装甲车。
已经有日本兵从楼上下来,奔向坦克和装甲车。
赵山河低头冲雷大地驾驶的坦克说道:“不要停下,继续往前开,顶到日本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前面,开炮打掉它们。”
雷大地的视野中,全是日本兵,以及坦克这类武器,他是在驾驶坦克冲入敌群。
古今征战,当先杀入敌群,这都是先登、陷阵的勇士,雷大地豪迈之情顿生。
驾驶着坦克顶在一辆日军坦克前,旁边士兵操作火炮打出一发炮弹。
“叮”的巨响,对面的坦克变成一堆火球。
周围的日本兵喊叫着冲杀过来,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要把赵山河这些人拖下来生吞活剥。
赵山河手里的花机关,冲周围都打出了残影,打光子弹,更换弹匣的间隙,催促雷大地道:“雷大地,你快动一下呀,一会儿日本人爬上来,我们全完了。”
雷大地手脚并用,操作着坦克原地转圈。
赵山河向四周扫射,回过头见后面的坦克,也从门洞里杀出,急忙招手,示意他们开过来增援。
身旁忽然“噼里啪啦”冒火星,赵山河四处寻找子弹打来的方向,抬头见是楼上的日本兵在向他射击。
赵山河赶快钻进坦克里,盖上舱盖。
外面炒豆子般的枪声,传到密闭的坦克内部,仿若是密集的雨点,敲打玻璃窗那般。
赵山河指挥雷大地道:“雷大地,别原地转圈了,向前直开,我们进房间。”
雷大地一脚油门,坦克径直撞开一堵墙,进到房间里。
驾驶着坦克在房间里兜了一圈,确认没有日本兵后,赵山河命令雷大地把坦克开到门口,炮口对着在楼上向下射击的日本兵,轰了一炮。
炮弹炸响,那里的几个日本兵,或碎裂,或坠楼。
从门洞里冲进来的坦克越来越多,大楼中间空旷的空地,也显得拥挤起来。
因为双方使用的都是日式坦克,即便海陆军会在涂装上有所区别。
但夜战中光线昏暗,乱战之下,无法做到及时辨认敌我,只能都推开舱盖,车长探出身子,用肉眼判断。
真是给坦克上刺刀,面对着面对轰。
战斗之惨烈,双方几乎是一换一的战损。
等到谢晋元带着步兵冲进来,空地上坦克遗骸遍布,硝烟弥漫,火焰点点。
日本兵的尸体散落各处,多被坦克碾压,内脏酸臭、血腥味呛鼻。
赵山河指挥着坦克,在一楼的房间横冲直撞,肃清抵抗的日本兵,再命雷大地把坦克开到门洞这里,和谢晋元汇合。
“谢团长,你我各带着人,从门洞这里分开,向上逐层清剿残存的日军。”
“雷大地,”赵山河再对雷大地说,“你清点一下损失,把剩下的坦克,都堵在门洞这里,再架几挺机枪,死守住门口,不能放一个日本人进来。”
各自分工后,赵山河带着一队士兵,沿着楼梯上楼,把机枪架在楼梯口,枪口指向楼道,派出几个士兵,沿楼道逐个房间清剿。
战斗过程很简单,先向房间里扔手榴弹,用花机关的士兵随后冲进去扫射。
确认没有活的日本兵,再重复清剿下一个房间。
大川内传七跑进大楼后,先来到电讯室,闯进来就大喊:“给第3舰队发报!”
“告诉长谷川清,陆战队司令部大楼遭到中国军队袭击,中国军队有坦克,已攻入大楼内部,我将与朝香宫阁下转进,若是没再收到我的其他消息,此为诀别电文。”
将电报内容叙述完后,大川内传七咬着牙命令道:“把电报发出去后,立即销毁电讯室一切纸质文件,重点是密码本,再把电台砸坏。”
“诸位到时候和我一起转进,事若不成,一起玉碎。”
电讯室的人都一脸懵逼,日军一直在胜利呀,怎么突然中国人打到了眼前,逼得电讯室的人都要玉碎。
大川内传七懊恼的走到门口,转身愧疚的鞠躬,然后离开。
出来后,愧疚的表情换成了急切,大川内传七跑到宴会厅,想带着朝香宫鸠彦撤离。
可宴会厅里只有寥寥数个人影,一眼看去,根本没有朝香宫鸠彦。
大川内传七脑袋嗡嗡的,军情紧急,分秒之间,决定生死,朝香宫鸠彦,你这时候去哪儿了。
冈本季正走过来,有些不安的问:“大川内君,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有这么激烈的枪炮声?”
“中国人打进来了,冈本君可以到门外看一眼,中国人已经打进来了,”大川内传七有些上火,“朝香宫阁下呢,他去哪儿了?”
“怎么可能?”冈本季正的话,和大川内传七询问朝香宫鸠彦下落的话重叠,他愣了一下才说,“朝香宫阁下和惠子小姐一起离开的。”
“和惠子小姐一起离开?”大川内传七想骂脏话,朝香宫鸠彦真他妈会挑时间。
没得办法,这他妈是活祖宗,大川内传七丢下冈本季正不管,出了宴会厅,仰头狠狠吸了一口空气。
想着用新鲜空气,舒缓焦躁的情绪,没想到吸进来的全是硝烟和血腥味。
大川内传七心情更糟了。
大楼内给朝香宫鸠彦预留了住宿房间,大川内传七来到这里,没心情在门外请示报告了。
大川内传七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声叫道:“朝香宫阁下,我进去了。”
说完话后,一脚把门踹开,大川内传七进了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地上散落的衣服,大川内传七用眼偷瞧,全是朝香宫鸠彦的衣服。
在这种紧急关头,大川内传七居然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