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收容的兵员,换上统一的军装,列队站在村外的空地上。
首先从炮连开始,袁诺将所有干过炮兵的人挑走。
接着赵山河挑出会开汽车的人,组成汽车连。
汽车连不限制人数,只要会开车,都被挑进汽车连。
在赵山河的设想中,辎重营要实现机械化,装备、人员运送全靠汽车,所以汽车连的人越多越好。
然后便是苏秀慧这些医护,被编成医护连,再从收容的兵员中挑人。
但苏秀慧只挑了寥寥数人,想来也正常,医护人员强在战场救治,单兵作战能力忽略不计,一旦掉队落单,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之后便是学历高的人,能够绘图、计算的人,不论军衔大小,一律找出来,充作辎重营的参谋人员使用。
再下来便是有特殊才能的人,比如通讯,会使用电台。
这些人都是稀缺人才,多都会跟着指挥所走,赵山河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惯例开口询问。
但真有几个人举手,表示自已会使用电台,赵山河便将他们分配在营部。
把技术性、专业性和稀缺性的人挑走后,赵山河才命三个连长和机枪排,去各自挑人。
辎重营历经数次战斗,都没有机会补充兵员,各连排都缺兵少人,早就在一旁等的摩拳擦掌。
赵山河下了命令后,几个军官争先恐后的冲上去挑人,谁都怕慢人一步,最好的兵被别人挑走。
闹闹哄哄大半天,才把各连排缺的兵员补满,喜气洋洋的来赵山河这里复命。
没让手下的连排长高兴多久,赵山河又喊过来白阿山,让他直接去辎重营的各连排挑人,能挑多少挑多少。
几个连排长脸色马上就变了,他们营长不讲究呀,这是要挖他们的心肝,一个个唉声叹气。
白阿山做事情有股狠劲,感激赵山河收留了医护、伤员和他自已,心里念着赵山河的好,对赵山河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几乎把各连排的人全挑走,只留下个空架子。
常帆这些辎重营的军官,当时就要翻脸,赵山河大声厉喝:“你们要干什么?我这个营长说话不好使吗?”
“不是,营长……”几个军官愁眉苦脸的想辩解。
赵山河根本不听,强硬的让他们闭嘴,指着众多还没有被挑走的兵员,说道:“那不是还有人吗?都是从全国各地而来,淞沪战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你们缺人,就继续去挑啊。”
常帆这些军官,对视一眼,心想也是啊,扭头便跑进人群中,开始给自已挑最好的兵。
赵山河对此很满意,微微一笑,和身前的白阿山说道:“白阿山,你挑了这些兵,就得把你的一身本领教给他们。”
“营长说的是我的什么本领?”白阿山不解赵山河的意思。
“就是你站岗放哨时,能隐藏自已,还有一枪一个鬼子的本领。”
“这个啊,”白阿山淡淡一笑,“我挑的都是老兵,能活到现在,悟性不会差,我保证用不了几天,个个都比我强。”
白阿山信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决定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但赵山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
“不只让你教他们,你还要组织他们一起研究,我们和日本人战斗过程中的得失,总结出一些经验和教训,改进我们实战中的一些战法。”
“也不让你白干,你挑出来的这些人,编成警卫教导连,以后辎重营的班排长,都必须到你这里进修,你暂时委屈一下,当警卫教导连的副连长。”
白阿山有种祖坟冒烟了的不真实感,他一个猎户出身,字都认不了几个,老百姓喊他丘八,长官拿他当炮灰的人,被赵山河任命成副连长了。
这是多么大的知遇之恩,他必须肝脑涂地。
辎重营的几个军官,一番挑选争抢,把各连排缺的人重新补足,再次回到赵山河这里复命。
赵山河咧嘴一笑,极不厚道的说道:“我们辎重营还缺一个后勤支援连,我作为一个营长,就不亲自去挑人了,你们既然都挑完了,那就正好,把你们挑的人全都调拨给我,组成后勤支援连。”
“营长,你不能这样……”
“就是啊……”
“这都是我千挑万选的……”
赵山河两手下压,笑着点头,安抚几个军官,说道:“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那么多兵在那里,你们为什么只挑一点,多挑一些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现在搞成这样,我要是只要你们几个的人,好像是我在针对你们一样,这样吧,除了医护连外,炮连、汽车连我都挑一半的人去后勤支援连。”
汽车连还没有自已的长官,所以没人抗议,但炮连的袁诺却不干了,跳出来就要说话。
赵山河先说道:“剩下的兵可不多了,谁先挑走了算谁的,谁要是没挑到人,可别找我诉苦。”
袁诺转过身子,就扑进人群里,几个连排长也跟上去。
把两手张开划拉人,挑挑拣拣是来不及了,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担心赵山河又把他们挑的人带走,这回几个军官补足兵员后,没有收手,继续在人群里挑人,他们也要弄自已的什么后勤支援排。
乱哄哄一段时间,三两千的兵员被瓜分的所剩无几。
赵山河等几个军官不再去挑人,才冷眼看向剩下的人。
虽然这些人换了新的军装,但依然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聚拢成小团体,警惕的注视着辎重营的所作所为。
脸上的表情,毫不遮掩对赵山河不请示,就收编几千人的行为,表现出厌恶和不满。
这些人个个傲气,脑门上就差贴着嫡系、亲军的标签。
“你们这些人,暂时编成补充连。”
赵山河随口丢下一句话。
这些人仿佛受到奇耻大辱,义愤填膺。
所谓补充连,不就是炮灰嘛。
从来都是他们收编别人当炮灰用,今天开了眼,倒反天罡,有人敢如此对他们了。
他们都看向站在自已中间的人,希望他能出头。
这人抬起手,示意别急。
赵山河再和辎重营的人说:“所有辎重营的军官,不论是新加入的,还是原来的军官,全都跟我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