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着嗔怪道:“好啦,别再耍你的小性子啦!赶快把手头这些折子都看完,要是看不完啊,可别怪本宫罚你不准吃饭!”说着,还故意板起脸来,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萧长莺见状,知道皇后不是真的生气,但也不敢再多嘴,连忙站起身来,向皇后福了一福,然后快步走回自已的座位。她稳稳地坐下后,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已打气一般,接着便将目光重新放回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上面。
第二日。
国公爷面色严肃地领着苏景寒缓缓走进宫门,这一路行来,国公爷向苏景寒仔细交代了面见皇后时需要留意的诸多事项。
此前苏景寒给萧毅出谋划策的事情,萧毅一回到府上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国公爷,因此,国公爷对待苏景寒的态度相较以往有了些许改善。而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将女儿许配给他,自然不能让他在外面做出有损国公府颜面之事。
两人终于来到皇后所在之处,只听得一声轻柔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苏景寒闻听此言,不敢怠慢,依言轻轻抬起头来。皇后定睛瞧去,只见眼前之人容色俱佳,不由得心中暗赞:此人的长相着实出众,比起去年的状元郎,的确要胜出许多。只是不知其腹中才学与处事之能究竟如何。
沉默片刻之后,皇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对 100 多年前的凌朝王皇后暂代朝政这件事怎么看?”皇后自已其实也有些诧异为何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但话已出口,她倒是也想听听这年轻人对于女子代管朝政一事有着怎样独特的见解。
苏景寒略加思索,而后恭敬地答道:“回娘娘,微臣认为,王皇后摄政乃是无奈之举。当时局势动荡,皇帝年幼无法理政,王皇后临危受命,以女子之身担起国家重任,实乃大义之举。
且王皇后摄政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可见其能力非凡。虽女子摄政在当时引起不少争议,但从结果来看,此举并未损害国家利益。”
皇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心想此子所言倒也有理有据,观点独到。她继而追问:“那依你之见,若今时今日,再有类似情形,女子是否亦可摄政?”
苏景寒再次思考一番,缓声道:“微臣以为,时代不同,境况亦异。如今社会风气渐开,女子亦有机会接受教育,参与国事。若有女子具备足够能力,未尝不可一试。关键在于德行与才干,而非性别。”
皇后没有接他的话,转而又问道:“你对南地难民的事情怎么看?”
苏景寒神色凝重地说道:“实不相瞒,景寒是跟着南地难民一路上京的,一路上景寒深有感触,南地难民之事,实属不幸。朝廷应积极施以援手,救助灾民。不仅要提供食物、居所,还需设法安置他们,使其得以重建家园。
此外,当查明灾源,采取措施避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
同时,景寒还有一点个人观点,南地此番大灾,来了数不尽的流民,得到了朝廷上下的重视,但是实际上,南地十多年来,一直断断续续地又流民来上京城,由于人数较少,混在其他流民中,不足以引起重视,但是一年两年可能是意外,十多年就不可能再说是意外了。
据景寒打探的消息,问题的症结在于当地的官员流动性太强,而且多是以增加各项苛捐杂税达到敛财的目的,再用钱财行贿博得一个升迁的机会。
景寒认为,南地之事,是考验朝廷治理能力的时机,应借此反思现行制度是否存在疏漏,以便及时改进。”
皇后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地看向眼前之人,缓声道:“此事交由你办如何?”
这件事情所牵涉到的范围极其广泛,其中各方势力更是如老树之根一般,相互交织、错综复杂。国公爷作为历经风雨、洞察世事的老臣,自然深知这其中隐藏着的巨大凶险与变数。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上前一步,对着皇后拱手施礼道:“皇后抬爱了,景寒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小新科状元,年纪尚轻,阅历浅薄。对于此事能够说出些许见解,也纯属偶然巧合罢了,实在难以担此大任。”
站在一旁的苏景寒也赶忙跟着行礼,态度恭谦有礼。只见他垂首应道:“景寒多谢皇后娘娘的厚爱与赏识。然而景寒虽然略有些自已的看法和想法,但终究还是涉世未深,经验不足。面对如此复杂艰巨的任务,实难胜任,还望娘娘您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定夺。”
皇后心中自然明白这其中所隐藏着的关键之处。倘若当真将此事交予苏景寒来处理,以苏景寒之能,想必定能成就一番不凡的功绩。
然而,如此一来,却无疑会将国公府以及苏景寒本人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他们将会在无形之中树立起诸多敌人,这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其实,皇后之所以会那般询问,不过是想要借此试探一下苏景寒对于功名利禄究竟有着怎样的渴望程度,同时也是为了判断他是否属于那种为了达成自已的目标而不择手段、无所不为之人。
皇后最终开口说道:“此事本宫自会另有安排。明日你就去户部个缺吧。长莺那丫头,眼光还算不错。”国公府除了在外的长子,一家子都是武将,总算又多了一个有成算的人,这些年要不是皇上身体不好,一直又有她护着,国公府早就不知道被上京城的世家分食多少次了。
萧长莺今日并未入宫,但她却一早就等在了宫门外,目光紧紧锁住那扇紧闭的大门,一颗心高高吊起,就怕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显得如此漫长而难熬。
当国公爷的身影缓缓出现时,萧长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看到跟随在国公爷身后的苏景寒,她那颗悬在空中许久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隔着老远,萧长莺便看到苏景寒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事,应该是成了。
她终于不用嫁给宫里那位,成为一场政治权谋中的牺牲者了。萧长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若是自家那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的姑母,都能对苏景寒给予肯定与认同,那是否就意味着他的品性应该还算得上过得去呢?如此一来,自已日后或许便无需走上和离之路,亦不必面临去父留子这般艰难抉择了。
毕竟,尽管这场婚姻最初仅仅只是一场相互受益的利益交换,但是,这世间又有哪一个女子不心怀憧憬,渴盼着能够嫁得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相伴此生呢?谁不想拥有一份真挚深厚、情投意合的爱情,与心爱之人携手走过悠悠岁月,共赏春花秋月,同度风雨霜雪,直至白发苍苍,相濡以沫呢?
即便明知眼前这段姻缘起始于功利考量,可内心深处依然会隐隐期待着,也许在朝夕相处之中,彼此之间真的能够萌生出丝丝缕缕的真情实意来。说不定,那个原本被视为合作伙伴的男子,最终竟会成为自已生命中的挚爱伴侣,给自已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幸福。
这种可能性虽然渺茫,但却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一般,始终存在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