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也不确定自已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双腿沉重得再也迈不开步,最终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座大气磅礴的宅邸,繁华似锦,一如既往,不是曾经萧长莺给他的宅子又是哪个?他远远地凝着这座宅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尽管这座宅子已经不再属于他,但仍然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仿佛只要回到这里,一切都会变得不同,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会减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近看一看它,看看那红砖绿瓦的墙壁,静谧有序的庭院。曾经的美好回忆仿佛都历历在目。他想象着自已仍旧在这里生活着,那些与家人共度的温馨时光,以及与朋友聚会的欢乐场景,依旧鲜活生动。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心。紧闭的大门和森严的守卫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过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他根本无法忘记那些充满了温馨和快乐的日子。
那些日子,只会衬得他现在更加的孤独和寂寞。
林巍又想起了林母,如果不是萧长莺派人过来好水好米地养着她,她的身体怎么会一点点地好起来。现在没有了萧长莺,林母不仅肉眼可见地干瘪孱弱下去了,而且性情大变,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他的一切好日子,都是萧长莺给的,没了萧长莺,他还是一粒尘埃,即便是再努力,也不可能和母亲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一切要是能重来该多好。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
正当他痴痴地望着眼前这座宅子发呆之际,蓦地,一顶看似低调的轿子悄然停在了宅子门口。然而,即便其外观低调,却也难以遮掩那股奢华的气息。
那轿子的主体由紫檀木精心打造而成,木质纹理细腻如丝,色泽深沉且庄重,宛如岁月沉淀的瑰宝。深蓝色的绸缎轿顶之上,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随着轿子的微微晃动,那些云纹仿佛是天空中飘逸的云彩,在轿子上轻盈地舞动。
轿子的四面被淡灰色的薄纱所环绕,细腻的花鸟图案在薄纱上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透过那若隐若现的薄纱,隐约可见里边正襟危坐着一个男子。整个轿子没有过多繁复华丽的装饰,然而在每一处细节之中,都尽显低调的奢华,更是将轿子中的男子衬托得如芝兰玉树般挺拔,似清风霁月般高洁。
此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系列的疑问在林巍的心头萦绕。
接下来,他看到龚福小心翼翼地绕道轿门一侧,腰弯得如同一张弓,脸上的神情满是恭敬与谦卑。他静静地候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终于,轿子上边的人掀开了轿帘,龚福连忙向前一步,伸出双手,准备搀扶那人下轿。
龚福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那人的脚刚刚踏出轿子,龚福便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后边,走进了宅子。
林巍看着这一幕,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以前龚福也跟过他,但是态度绝没有现在这般的恭敬和小心谨慎,对这人倒是又恭敬又谨慎。
他心中的一个猜测愈发强烈。难道萧长莺又在这里安排了人?他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自已的猜测实在有些荒诞。
萧长莺与苏景寒的婚期定在了半个月后,时间虽略显仓促,但国公府这些年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为萧长莺置办嫁妆,无论什么事都不曾亏待她。
只是苏景寒家境贫寒,自然是没地方住的。
萧家便拨了两处空宅子给他,其中一处在萧家隔壁一条街,因为要办喜事,正被工匠们紧锣密鼓地收拾着,眼下还不太方便入住。
而且,就算这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以苏景寒现在的身份也是没资格住进去的。
于是,他就先来了这一座宅子。
萧长莺担心他会多想,觉得自已怠慢他,其实是打算把别处的宅子腾出来让他住的。可苏景寒却拒绝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不过还是算了吧。”他笑着说道:“那处宅子的位置没有这里好,而且现在还在租期内,如果现在让租户搬走,恐怕有些不妥。
而且,怕人说闲话的话,就有说不完的闲话,莫不如坦荡荡地接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过好当下,过好以后。。”
萧长莺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然而,苏景寒心中却有着自已的小算盘。原来,他暗自琢磨着,既然这房子曾经被林巍住过,那他就偏偏要在这里再住一住。这样一来,他就能将林巍所留下的一切痕迹与记忆统统抹去,只留下属于他自已的气息,让萧长莺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一人。
“你们听说了么,萧家嫡女的婚事好像是定下来了。”翰林院,几个人一早就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聊起了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
其中一人穿着青袍,面色兴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了,好像是定给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苏景寒。”
另一人穿着蓝色长衫,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说:“原来是他啊,难怪他中了状元都这么低调,别说看榜了,甚至连游街都拒绝了,原来是定了萧家的嫡女。”
林巍刚一进来,就听到这么爆炸性的消息,身子忍不住一僵。一袭白色长袍,衬得他带着一丝惊愕的面容很是苍白。他快步上前,拉住刚刚提到苏景寒的人,脸色有些焦急,质问道:“你说什么,萧长莺定给了谁?”
那人被吓了一跳,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林巍和萧长莺的过往,以及私下里有人传的林巍过段时间的去处。他紧紧地抓住衣服,用力从林巍手中拽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不屑,冷哼道:“你没听错,萧家的嫡长女确实是定给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苏景寒。哼,你不识抬举,自有慧眼识珠之人。”
林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和失落都发泄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胡说什么?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那人看着林巍激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别做梦了,萧长莺可是萧家的嫡长女,这样的贵女,怎么会由着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苏景寒同样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就凭他如此的识大体,识抬举,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至于你,呵!”
林巍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无法平静。他咬着牙,怒视着对方,反驳道:“我有我自已的坚持,有什么错!你这般爱搬弄是非,背后嚼舌根,也就是个小人,还在这里妄议我的前程,你未免也太拿自已当个事儿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没参与刚刚的讨论的几个官员充当和事佬,试探着将两人拉开了,,真打起来,对他们翰林院的名声不好,所有人年底的升迁备不住都要受影响,甚至有些人可能都不能再留在翰林院了,所以,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林巍也冷静了下来,那天在宅子的猜测终于还是落地了,那人,应该就是苏景寒吧,如果单是苏景寒,他是不是可以去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