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朝前一天,下着绵绵细雨,滋润了干燥的的冬天。
僮福僮贵返回将军府,姜雪时立马给他们堪以重任,“如今这府里的护院懒惰疲倦,随便一些阿猫阿狗都能从后门进进出出。你俩立马给我训练一支精干的队伍,以后一问三不知的,一律逐出府去。”
僮福知道主子这是要重整家规,自然积极配合,“属下遵命!”
僮贵极其厌恶玩忽职守的人,嘲讽道::“我俩刚刚就是翻墙进来,现在除了你和巧葱姑娘,没人知道我们进来!”
姜雪时点点头,“府里交给你们了,遇到可疑人物或者三房二房的动向,等我回来说!”
金班主大早上接到徒弟通知,姜雪时已经来了,眉毛拧成一团。无奈的叹了口气,“叫萤烛去前院等着吧!”
毕竟与她同台演出过,又是漂亮的小师妹,大家都舍不得她。
“师傅,真的不能不走吗?”赵笙问。
“你若有本事留下她,你就去!”
他握紧了拳头,对自已完全没有信心,不过还是去找萤烛了。
姜雪时与金班主达成交易后,远远就看见小伙子和萤烛交谈,一个不舍,一个躲避。
看来在这里住着,都有感情了。
片刻后萤烛揣着包袱高兴的奔向姜雪时,“小姐!”
姜雪时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养得极好,关切问:“都处理好了吧?”
萤烛点点头,“多谢小姐信任我。
不与她多说直接打道回府,在车上,萤烛说出了过去发生的事。
“三爷表面上看着老实,背地里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养在外边被我撞见,那会三夫人刚有身孕我不忍相告,他却为了堵我口舌,想逼我为妾。那晚他去我房间欲行不轨,被三夫人尾随抓了个正着,三夫人认定我与他有染,我被打出府去,为了她的颜面便说我偷大夫人的遗物,但是她自已不知道从库房拿了多少大夫人的东西!”说着她便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原来上次她看到周芙蓉头上戴的,是母亲的遗物!姜雪时的手指捏得泛白,这三房当真是胆大妄为!
“萤烛,我会还你公道的,三房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萤烛接着又说:“三爷近几年赚了不少银子,但是他用的是小姐该得的遗产,打定了小姐不会回来,他便越发肆无忌惮了!”
“其实我更怀疑当年二爷破产,就与三爷有关!”
萤烛对此没有太过吃惊,细细想来二爷做生意的时候,三爷也插了不少手脚,只是二爷人品端正对三爷的所作所为没放在心上。
回府后周芙蓉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因为萤烛回来对她来说是打她的脸。
身怀六甲的妇人竟也跑得那样快,头上的流苏甩到了脸上,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指着萤烛就开始骂:“你个小贱人,你还敢回来?你是怎么回来的?信不信我告诉金班主打断你的腿!”
萤烛躲过她的魔爪,看疯狗似的盯着她躲在姜雪时身后。
姜雪时抬手制止她:“三婶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我说她盗窃金银首饰,将她卖出去,你倒好,将她带回来偷东西吗?”
“我没有!”有了小姐在旁边,萤烛也敢反抗了,“明明就是三夫人拿大夫人的东西,偏偏还诬陷奴婢!”
说完周芙蓉就气得一巴掌扇下去,姜雪时一手拦了下来,“三婶,临产了切勿动气,这谁是谁非,我这个主人还看不清楚吗?”
这话说得周芙蓉闹了脸红,这将军府的确是她的,可是自已是她的长辈!
“连长辈的话你都不听,去相信一个小丫鬟,雪时,你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确实没放在眼里,毕竟三婶和三叔住在这儿这么久了,心比天高,我哪儿见得着呢?”
“你……雪时,你这话什么意思?亏你三叔为了去四处奔波,盼你有个好归宿。”
“那就请三叔别费心思了,赶紧在家好好养身体吧,您这儿都快生了,他还老往外跑!昨儿还说给我办喜宴没空呢,今儿一早就出去了,万一您要是气早产了,我可担待不起!”没等周芙蓉反应过来,她就下了逐客令:“萤烛,送客!”
“你……”
念及她身怀六甲,毕竟也是姜家的子嗣,一时之间,她还忍着没有说绝情的话,等她分娩后,必定让她们把自家的东西还回来!
巧葱见萤烛服侍得体贴入微,才发觉小姐不是那么威严,只不过不苟言笑。
姜雪时从抽屉里拿出昨晚写的名单,让萤烛拿给巧葱送到二房去。
萤烛一开门就见她在外面站得都快打瞌睡,便拍拍她:“巧葱,你将喜宴定在二十七的事禀告二爷,烦请他下帖子了,小姐这会想喝茶,我得去拿点银尖儿,碧螺春她不爱喝!”
巧葱慌张的接了下来,由于不了解小姐的喜好,也不敢问,做事就显得局促不灵活。
冬季昼短夜长,一天很快就过去,今日就要上朝了。僮福僮贵依旧在府里训练护院,陪她去宫里的就是巧葱。
原以为主子会带萤烛,没想到今日却捎上她,便鼓起勇气问:“小姐,上朝大概多久?”
“多则两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
巧葱点点头,掀开车帘看了看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酒楼摊贩那儿飘着香气馋着嘴巴。
姜雪时只一眼就看见了戴白色斗笠的人,遮住面容看不清长什么样,身材修长,只是那书袋里装了许多书,他的手指纤长,比自已的还白。
大清早的又没太阳,戴个斗笠去学堂?纵然吃惊也并未深究,不想管别人的闲事。
第一天上朝,殿外就站了三三两两闲聊的人。雷孟知见她来了,赶紧拉着林放就过来,猛地拍了她的肩膀,“真不够意思啊姜兄,昨日我们去打蹴鞠你竟然不给面子!”
姜雪时问:“我怎知你们去玩了,你又没叫我!”
雷孟知觉得她肯定是贵人多忘事,“前天早上我就让人把帖子送到你府上了,我可没冤枉你。”
前天的帖子她也没见着有雷孟知的啊?回头问刘伯伯去。
“算了算了,下回请你喝酒赔罪!”
林放摆手,“不行不行,你又不喝酒,我们要玩就玩点别的,去徐家沟捕猎如何?”
徐家沟出了名的野兽多,奇珍异草也不少,山大难寻踪迹,冬季正是捕猎的好时机。
姜雪时一口定了下来,“好,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不一会皇上驾到,百官陆续站好,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纹袍,正襟危坐,俯视着群臣。
目光扫到姜雪时,立即点名,“定远将军第一天上朝,有何要奏?”
姜雪时忽然被点名,立马出列,恭敬道:“启禀皇上,对于泰安王子放回一事,臣觉得不妥。六十年前泰安占我城池,掠走无数难民,而今言而无信再犯鹿琼,如此小人必须降服,将泰安王子留在鹿琼作为质子,十年内表现诚恳,方可放回!”
雷孟知立马出列,“臣附议!”
霍毅行又问:“吴将军觉得如何?”
吴锋立马赞同,“老臣觉得可行,一来给了我们休生养息的时间,二来边疆一时也安宁!”
霍毅行点点头,“好,还有别的事吗?”
姜雪时等人归位后,又有文臣出列,谈及北方有几个官员贪污受贿一事。
她一直听得认真,从北方远处的贪官成群说到南方旱灾、庄稼欠收。
谁知霍毅行冷不丁又点了她的名,“姜将军觉得南方旱灾当如何应对?”
这是在考验自已?
无奈她又出列,“天气变化无常,凿通河道引流,可方便农田灌溉,官府粮仓储存足够粮食,以防饥荒,用于赈灾!”
“好,姜爱卿不愧是忠勇之士,为国为民。言之有理,此计可行!”
姜雪时松了口气,上个朝还挺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