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今天心情好,二人去了寺院还吃了一顿素食。楚念月为家人祈福,姜雪时只能为天下百姓祈福,希望鹿琼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山中风景别致,远处山峰耸立,云雾缭绕,近处梅花香自苦寒来,有涓涓流水过沟渠。
檀香在风中消散,使人心旷神怡。祈福者虔诚的表情,带着敬畏之心,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净土得到慰藉,只要在此拜过,愿望应该都会实现吧?
“小姐!”
一声急切的叫声打断了二人有条不紊的步伐。
楚念月回过头,见是母亲身边的张妈妈,疑惑问:“张妈妈怎来庙里了?母亲今日也来了?”
张妈妈一脸急切,看了眼姜雪时,似有难言之隐,姜雪时心下了然,忙离得远了些,“念月,我去那边再看看!”
楚念月点点头,忙问张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张妈妈焦急道:“少爷今儿不知发了什么疯竟非得休了少夫人,想迎娶迎春坊的菊柔姑娘过门,老爷和夫人现在是极力阻拦少夫人回娘家,您可帮忙劝着些吧!”
若说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这个弟弟,不仅文不成武不就,还迷恋酒色。当初娶了贾大人的小女儿,为人不仅知书达理,更是温柔贤惠,他也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本性难改,又隔三差五的跑出去鬼混,她已经劝过无数次了。这回若是来真的,弟妹寒了心,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就连她在郡王府也没了颜面,这名声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回家去,说我晚上就回,让他们拦住弟妹,少爷那里必定要做个了断了。”
得了准信,张妈妈赶紧回去通知老爷夫人她们。毕竟少爷最听小姐的话了,只是小姐出嫁后,夫人她们即使关禁闭,少爷也有办法溜出去,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舍不得打狠了,二老不知如何是好。
楚念月嘱咐完浅羽回齐家带口信,说自已回楚家吃晚饭会晚点回,这才去同姜雪时道别。
姜雪时看她已经兴致索然,忧心忡忡,担忧道:“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虽然她不是外人,但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去呢,只得敷衍解释:“我爹身子不舒服,让我回去一趟,今天对不住了,本来还想陪你游玩,现在却要先行一步了!”
“伯父那边要紧,你先回了吧,咱们改日再出来也行,来日方长!”
楚念月点头淡淡一笑,接着转身离去,一路上都在想对策。
没了好友作伴,姜雪时一个人逛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在捐完香火钱后,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再次路过野店之时,突然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她耳朵灵敏,以为出了啥事,这才探出头瞧个仔细。
原本以为只是小孩调皮捣蛋哭了,却没想到孩子趴在一名女子身上,旁边的男子举着路边的藤条就往女子身上抽,而孩子年幼他竟下得去手,难免会一同打到。
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这种事她却忍不了。叫停了马车,“阿牛,你停车!”
巧葱和萤烛以为她是想小解,萤烛拿了草纸递给她。
姜雪时跳下车摆摆手,“我去看看前面发生何事。”
越来越近了,女子和孩童的哭声越大,姜雪时暴喝一声“住手!”。
男子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千金小姐模样,但他正在气头上无暇搭理,“我教训自已媳妇,关你什么事?”
说完继续拿荆条抽着,“叫你偷喝,叫你不给钱!一个没用,生了个赔钱货一样没用!”
姜雪时忍无可忍,直接上前一步,一拳将打在他肚子上,“混账!”
妇女嘴角流血,面部红肿,想来被打过,她忍着疼痛看着哭泣的女儿,发现手背上的红肿更加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巧葱和萤烛也一起过来了,看见这一幕忙上前护着母女二人,那大汉面部狰狞着爬了起来,想找姜雪时报仇,不料姜雪时又加了一脚,直接将他踩到地上起不来。
“欺负妇女孩童算什么本事?上阵杀敌怎么不见你去参军?”
“我……咳咳……我的女人我爱怎么打怎么打,关你什么事?”他四肢挣扎着,嘴里仍旧不饶人。
这时那名女子还怕自已丈夫有事,如果他回去肯定变本加厉向自已报复,于是央求姜雪时,“这位小姐,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相公吧,不然,他会将怒气撒在我们母女身上!”
那幼女记性好,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巧葱说:“爹爹,我和娘亲真的没有骗你,就是这位姐姐给我们送的米酒!”
巧葱不知所措的看着母女俩,“我的确奉小姐之命给她们送过米酒!”
姜雪时松了脚后,男子越发嚣张了。
“哼,你们肯定串通一气来骗我,给我买酒的钱没有,结果自已带着这小丫头片子喝。”
“爹,我们家真的没钱了,娘今天才卖了点香包赚了几文钱,你再喝酒,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小女孩哭诉着,梨花带雨的小脸通红,甚是惹人疼惜。
在外人面前数落他,他自尊心受创更觉没脸,一把抓住妇女头发,“给我回家去!”
姜雪时见他死性不改,将他的手拍下来,男子只能吃痛的松手!
“你们几个疯子,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地上的妇女无奈小声啜泣,根本不敢反抗甚至辩解一句。
看到这姜雪时的心沉到谷底。
“身为一家之主,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你竟然萎靡不振,颓废至此,不顾妻女死活,你是不是男人?”
“家里就两块地还在山上,我有什么办法?天天给人家放牛我受够了!”
姜雪时听罢更是心疼,不想他们的家庭如此艰难,平时又靠什么度日?
“你们村长没给你们良田吗?”
“我们世代都住在那一块地方,良田都被财主们收走了,划分给我们的只有贫瘠的山地,实在难以生存!天天挖野菜充饥。”妇女哭着诉说着她们的状况。
小女孩却气愤的哭丧着脸,“若不是爹爹把田卖了去换酒,我们怎么会穷困潦倒!”
这一说男子低头不敢再辩驳,他也后悔过,可实在是没办法了,已经卖掉了,再也没法种稻谷了。
姜雪时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偶然碰见她们,真不知这世上还有人没有田地!
户部的事她掺和不了,只能向户部尚书推荐一些政策,防止以后他们以后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种傻事。
现在给他们把地买回来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只得告诉他:“明日去定远将军府,我给你谋一份差事,以后不得打骂她们母女二人,等攒够了钱,再把田买回来,和她们娘俩过安稳日子!”
那人知道姜雪时来头不小,没想到是将军府的,忙不迭跪下磕头,“多谢贵人相助!”
没想到今日有这种好事,受顿打也值了,妇女含泪感激:“多谢小姐相助,往后民妇定然勤俭持家,与夫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姜雪时拉着他们起身,给了小孩一粒金豆子,“家和万事兴,光靠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所以以后做什么决定有商有量才行,没了良田是万万不能行的。”
“小姐言之有理,小人一定改过自新!”男子经常酗酒,日渐消沉,此刻有贵人相助,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满是愧疚的看向妻子,又抱起了女儿,抹了几滴眼泪后,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深深朝着姜雪时的马车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