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黎灿又回了那间诊所。
上到二楼看了他们的手术室。没看出什么。
柳金枝也很谨慎，不让黎灿带包上楼。黎灿什么都没拍到。
最后，黎灿特地在柳金枝面前，摘下口罩，给她露了个正脸。
说是再回去考虑考虑，才出门上了陈凯的车离去。
黎灿走后，柳金枝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决定，晚上要回家一趟。
*
“闺女，你班那个叫黎灿的女生，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柳金枝一进家门，放下东西，就冲到杨柳书桌前。
冷不丁的，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算是有吧。”
杨柳从曲谱上抬起头来。
她也搞不清，黎灿和穆子言算个什么男女朋友。
这两个人有时黏在一起，对他人毫不避讳。连在教导主任面前，都敢肩并肩走在校园。
可有时又谁也不理谁。也没有过官宣。也没有传出过不和。
看那架势，倒更像兄弟呢。
“哎，我今天见过黎灿！”
柳金枝神情有点激动。
你？见过黎灿。在哪? 杨柳眉头微蹙。
“我跟你说啊，黎灿她怀孕了！”
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杨柳一脸不耐。
“我没胡说！她来我们诊所了！”
“我就说看着她有点眼熟，开学报到时候看见过她。”
“她还在信息表上填，李灿。什么李灿啊，后来我一琢磨，就是她！”
“长得那么漂亮，学习又好，整出这事，真是。”啧啧啧。
杨柳听得一头雾水。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信息表。什么李灿。”
柳金枝赶忙从挎包里翻出那张折了两下的纸。
“你看呀！”
“她还留电话了，你搜搜，是不是黎灿手机号。”
杨柳接过信息表，看到上面的内容，先是云里雾里。
“妈，你们那到底是个什么诊所？”
“我们，”柳金枝才想起，女儿并不知道自已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们，就是一个，妇婴诊所。”
“黎灿去了你们诊所？郎城？”
柳金枝点点头。
杨柳看回信息表，赶忙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搜到黎灿。手机号一对。
！！
真的是她！
“她去看什么？”杨柳声音有些颤抖。
“这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怀孕了。她去，打，胎。”
杨柳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柳金枝搬了张凳子，坐下来一五一十把上午发生的事都说了。
“她男朋友陪她来的，我都看见了。”
穆子言陪黎灿去打，胎？
“她男朋友是不是很高？”
柳金枝眼皮朝上翻，想了想。
“不算高，一般个头吧。”
“黎灿男朋友身高185！还不算高？”
“那不对！那个男的我看着也就175！”
“你确定？”
杨柳被一波波的雷炸得脸都扭曲了。
“确定！185和175，那能分不清吗？而且你看呀，她留了她男朋友的姓名电话了！”
杨柳顺着柳金枝的手指定睛一看。
什么？
难道说，黎灿怀的。
不是穆子言的？！
杨柳的心突突地跳，快跳出天灵盖了。
“那她，打了？”
“没有，她就来看了看，说回去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哎，d.胎这么大的事，小姑娘家家总是犹犹豫豫，要考虑的。我这边客户经常这样的。”
“那她还会不会去？”杨柳瞪大眼睛。
“那不好说，有的走了就不来了，不过多数还是会来的。如果她们是担心钱的问题，我都能给到她们满意的价。”
那……
此刻杨柳心中已然千军万马，纷乱不堪。
她隐约看到了希望。
穆子言追黎灿，追得人尽皆知。黎灿却对他忽冷忽热。没想到，竟然是一边搭着他，一边还在和别人有一腿！
甚至，还有了人家的孩子。
怪不得黎灿提起来穆子言，态度总是满不在乎，模棱两可。原来她是这种货色！
这事如果让穆子言知道……
杨柳心中像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
“小柳，小柳，你想什么呢？”
柳金枝唤着出神的杨柳。
“有什么办法，让她到你们诊所去做？”
杨柳眼神阴狠。
“我肯定会再给她打电话的。到时候看看她有哪方面顾虑，还是很有希望说服她的。”
“毕竟，肚子不等人啊。”
柳金枝说着，也觉察出女儿的异样。
似乎，这个消息对女儿很重要。不只是一个八卦。
“我过两天就给她打电话！肯定劝她来我们诊所！”
柳金枝打了包票，想让女儿放心。
*
柳树生出新芽，微风中拨弄点点嫩绿。日光熹微，将河面镀上淡淡的金色光芒。
“子言，这周末，我想去一趟福城。”
黎灿和穆子言并肩漫步在傍晚的临河小径上。享受着静谧的同时，谈起当下要紧的事宜。
“有个事，有个，生意，想尽快去谈一下。”
黎灿弯唇浅笑。
昨天她和王小海见了一面。是王小海主动约的她。
他给她带了十几个手机壳，都是根据之前她的设计打版做的。
可王小海话说得吞吞吐吐。
先是说袁老板做了这批货，货走得不错。袁老板好像挺看好这事儿。
然后又说，袁老板太忙了，没空琢磨这事。
黎灿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她主动推动一下。
这王小海，怎么对这事积极上了？难道是他也想在这事上发挥点作用。
想着这手机壳的风口会持续蛮长一段时间，可最佳的入局时机，也就在这一两年。
黎灿决定，趁热打铁，跑一趟福城。
穆子言对于黎灿这样的说法，见怪不怪了。
寻常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要去福城谈什么生意，是叫人难以理解的。
但他的灿宝贝，就是变了。
现在不爱学习，爱上赚钱了。
他自已呢，也一样。其实最近一直在看一些新的书。不由自主。
“要我一起去吗？还是这次也想单独行动？”
“想你和我一起去。你带我去。”黎灿迎着太阳，笑得灿烂。
毕竟子言对福城熟悉一些。人熟好办事。
“不过还是不能开车去啊。”黎灿侧头强调。
“不开。坐车路上太累。我们坐高铁吧，去年刚开通了。”
黎灿颔首称好，开心眯起眼笑。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黎灿估摸十有八九。
是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