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褚航呢。黎灿想。
前世丑闻爆出后，褚航没有出来说过一句话。
其实。
那一世的褚航，也被父母拘在家里审问。
褚航父母得知此事之后，马上从东正赶到了帝都。
事情给女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们家如果不给对方家长一个说法，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病历根本就是假的！”褚航不耐烦地说。
“假的？你们教导主任可都核实过了！”褚航母亲气儿子还在撒谎。
“跟你们说了是假的，怎么还不信呢！”
“你说是假的，那是有人故意要编排你们？”褚母真想踹这儿子两脚。
“那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的。”褚航一脸无辜。
“不是，你谈恋爱的时候那么大胆子，现在人家有了，你怎么还不敢承认了呢！”
“你这样我怎么跟对方家长交代！”
褚母本想着，黎家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家族，但毕竟也是书香世家。
听说黎灿是个有教养的孩子，她父亲在清大德高望重，也算得上一个尚且过得去的亲家。
现在出了这事，若是处理得当，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继续交往的。
以后就算他们结婚了，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了。
“什么有了！”
“这就不是和人家家长交代的事！”
“我有什么可交代的啊！”
褚航急。
褚母更急。
她的高跟鞋眼看快要敲到褚航脑袋上了。
“您还要让我怎么说才信啊，这都是假的，没有的事！”
“我和黎灿根本都没有那个过！”
褚航终于吐露了心声。
褚母的心，腾地一下，落地了。
又扑了个空。
着急上火，跑到帝都来，就跟她说这个？
她还是不信。不想相信。
“你们没那个过？”
“没有。”
“是不是采取措施了？”
“什么采取措施！妈，你怎么还不死心了！”
褚航要癫。
“我和黎灿，没有过。”
“就是没有过，不是什么采取了措施。”
褚母不信，也是有理由的。
她知道儿子早就偷看小片片了。有了女朋友，就他那性子，能忍得住？
但儿子已经这样说，褚母这下真有点相信了。
望向儿子的目光，不觉多了一丝担忧。
我儿身体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妈，您别这样看着我。”
“我倒是想呢！她不同意。”
这下真给褚母整哑火了。
那，如果根本就是假的，怎么黎灿还被给了处分呢。
“那要不要，我们出面和学校沟通一下。”
我们褚家未来儿媳，背上这么一个处分，也太难看了。
若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恶心我们，我们更要追究到底的。
“我自已会去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对黎灿。”褚航说。
“我们去不是效率更高吗，你的女朋友，我们出来插手，也不会被人说什么吧。”
说到这，褚母看了褚父一眼。
“不合适。”褚航说。
“怎么不合适？”
“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
褚母又一个趔趄。
“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了吧。”
“但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褚航的语气好像很扛事：“我会再去和学校澄清的。”
“你也知道是因你而起啊。”
一直没说话的褚航父亲终于开了口。
他双眉紧蹙，一个眼刀给到褚航。
“如果你不想这后面的事情没完没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别去闹了。”
“他们家自会去处理的。”
“我如果不去说，谁能证明黎灿是被冤枉的？”褚航不服。
“如果没有你，谁能利用这种东西陷害她？还一害一个准儿！？”
褚父的一句话，让褚航彻底熄了火。
觉得他说得有什么漏洞，可又无法反驳。
那一世，褚航没有再说过什么。
*
一间咖啡馆里。
“你说，姨妈会同意吗？”今世的黎灿，表情认真，盯着穆子言。
“只要她能帮到的，肯定会帮。”穆子言语气中是平静和笃定。
“连名字都不一定对，你说能查出来吗？”黎灿又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穆子言说完，用手胡乱抓了抓黎灿的脑瓜顶。
黎灿自从让前世被陷害的记忆，在脑子里走了一遍之后，反而人变精神了。
以为可怕的事情，就是要一次一次经历它。
我们恐惧的，是恐惧本身。
黎灿想要揪出那个害她的人。
当然，其实她猜想。
甚至她连想都不用想。
她觉得这个人只可能是杨柳。
第一世的黎灿，也和赵晶晶和朱晓坐在这间咖啡馆，讨论过那个假病历到底是谁干的。
赵晶晶当时就说，肯定是杨柳。
朱晓说，她已经得到褚航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是啊。那时候的黎灿，也想不通。
更别提她那时甚至是同情杨柳的那个！
这一次，长大过的她，可以确认。
就是杨柳。
杨柳会害她的原因，只有一个。
但她不想管了，不管是什么原因。
你害过我，我就要你死。
黎灿能入手查的地方只有一个。
就是那家诊所。
可她甚至连那个诊所的名字都没看清，没记住。
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
第一世，愤怒的黎增熙直接到学校交涉。
与其说是交涉，不如说是训斥。
他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脑袋有包，整个一个逻辑不通。
你们现在因为一个虚假信息，一个恶意陷害，要给我女儿处分。
不仅没有尽到保护学生的义务，还随便给人安上罪名。
你们就是陷害者的帮凶！
这是对教师职责的亵渎！
我现在告你们，一告一个准。
学校看黎增熙如此大动干戈，为了息事宁人，决定撤销给予处分的决定。
但是又以黎灿不愿提供正规医院证明为由，不予恢复她的特优生资格。
黎增熙自然又是一通唇枪舌剑。
说他们这是封建残余思想，和旧社会用一块染血的手帕来审视一个女人的清白有什么两样。
不过最后教导主任也没软。
她说，退一万步讲，现在黎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和褚航早就大大影响了校风校纪。
特优生资格，是绝对不可能恢复的了。
黎增熙还要找那个无良诊所。
但据说，那诊所早已注销，负责人也跑路了。
搞了一个查无此人。
然而以上这些，黎灿并不完全知情，黎增熙也几乎没有提起。
黎灿，只是完全陷在舆论的漩涡里，感觉学校变成了一个斗兽场。
她总是站在中心，被所有人无情地围观。
若有关于那时的记忆，也已是支离破碎的。
今天的黎灿，努力在记忆的残渣里搜索着那个诊所的名字。
盈什么美，还是精什么致，或者是悦什么婷……
完蛋玩意儿。记了个寂寞。
她给穆子言提供的，就是这些只字片语。
她想来想去，也许只有穆子言的姨妈有这个路子去查。
邢美娟女士，全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