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渺忽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在了身上。
如果还留着证据，禾晓夏随时都可以报警。但眼下……
“你值得。我是自愿帮你这一把，你不用担心需要回报我什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初用来捆绑禾晓夏的铁链，最后成了祁斯洺束手束脚的把柄。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医院院前的停车场。
车子停住，禾晓夏转头，认真的看着何渺。
“证据捏在我手里，不仅没用还会让我变成祁斯洺的眼中钉。但是能换你出来，那我就是血赚的。”
“我会继续有价值。不会让你白付出。”
何渺保证得拍了拍禾晓夏的手。
冬日骑车，没带手套，她的手冰凉又粗糙。
眼看禾晓夏眼眶更红，何渺还想再说些宽慰的话，却见禾晓夏直接给自已了一个熊抱。
“只要让我蹭饭就好了……”
有一口吃的就能活，能经常在一张桌上吃饭的人，不是朋友就是家人。
何渺回拥着，拍了拍禾晓夏的后背：
“放心，咱们三条小破舟凑一块，至少能撺出一条贼船。”
不多时，禾晓夏情绪恢复，才又开口：
“因为白天的事，白柃煜玩了招灯下黑，换了个病房。我现在带你过去。”
何渺抗拒。
虽然视频里是掩人耳目，但早上她拍病房门，他那句“滚”可是实打实的！
不由得何渺分说，禾晓夏已经拉着她上楼。
推门的同时，禾晓夏邀功似的扬高下巴：“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声落，两人视线对上。白柃煜仍是脸色难看。
“看来某人不想再见我。”
何渺没好气，就要转身，却忽然听得一声低喝。
“滚！”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话。
但白柃煜的嘴巴却没动。
“怎么着，用腹语骂显得你高级了？你……”
输出蓄势待发，却见白柃煜举起手，掌心托着一个调羹大小的蓝牙音箱。
他轻轻一按开关：“滚！”
真是个肮脏的小音响。
“早上的时候，病房门号被人涂改，禾晓夏在你敲的病房里，找到了这个。”
白柃煜说着，哼声轻笑。
“当初我在媒体面前，唯一一次赶走偷拍记者的录音，都被他们找到，剪辑下来利用。看来他们对我依旧上心。”
“所以……确实不是你赶我？”何渺挑眉。
白柃煜斜睨：“我看上去像是很蠢的人？”
何渺面上怀疑强撑，心底渐虚。
半晌，没人吭声。
“对不起……”
到底是因为自已惹来的麻烦，何渺撇嘴道歉，又不甘嘀咕：
“那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因为你俩那层关系，我也不会感情用事……”
“嗯？”禾晓夏顿觉不对，“我俩？我跟白柃煜？我俩哪层关系？”
“王八和黄豆的关系。”
没看对眼。
禾晓夏怔愣片刻后，瞬间眸子瞪大，一把攥住了何渺的肩膀。
“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每天逼迫我加班的甲方！你疯了么！？”
“那万一就是喜欢，所以才借加班跟你见面呢？你不考虑一下？”
何渺再次尝试推销病床上的男人，下一秒却被禾晓夏扇了个小巴掌。
“丧心病狂！我就算跟你亲在一块儿，都不会对他有一丁点儿歪心思！”
何渺大惊，立刻跳将开去。
“咱俩到底谁丧心病狂？”
她把她当姐妹，她竟然心怀不轨？
闺蜜斗嘴蓄势待发。
忽然力量裹上手腕，何渺被病床上的人拉走，与禾晓夏拉开了距离。
“你们两个在楼下抱着，当着我的面还要打情骂俏，是不是有点暧昧过头了？”
开口的同时，白柃煜反手指向窗外。
想到两人上楼前的相拥，白柃煜眼神阴冷的去看禾晓夏。
“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瞪我干什么？你个大傻缺！”
“哎对对对！我也觉得他就是个大傻缺。”
何渺立刻附和。
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两人，这一刻一致对外。
白柃煜闭上了眼。
真的。
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此时，何渺也回过神来，戳了戳白柃煜：
“我们的家底还剩多少？够不够置办两台手机？”
她跟禾晓夏的手机都没了，总得买新的，不然工作生活都不方便。
白柃煜立刻把自已的手机递上。
“够，让禾晓夏去买吧。预算八千。”
“这么高预算？你不打算给你的腿做第二次手术了？还是觉得坐一辈子轮椅很舒服？”
禾晓夏惊讶，何渺更惊讶。
“第二次手术？你、你们怎么知道？”
“换病房的时候医生说的。”白柃煜回应。
何渺闭上了眼。
真的。
她才是最傻的那个。
禾晓夏出门去买手机，顺带还快递车。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眼看何渺还闭着眼不愿面对，白柃煜才轻笑出声。
“怎么，你以为我听到不好的消息，就会承受不住压力？我在你眼里，比瓷娃娃还脆？”
“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些，毕竟你心里还藏着那么重的一份喜欢。”何渺哀怨。
“那是我的事，你怎么这么操心？难道你喜欢我？”白柃煜直球反问。
“拉倒吧。”何渺摆手摇头，“我现在跟着你混，我怕你发疯，到时候遭罪的还是我。”
她是有些贪图白柃煜的色，也有些渴望他心底的那份喜欢。
但她确定，自已只是渴望被爱护，以及单纯的好色。
至于是不是非他不可，那可真不一定。
“我发疯的时候，你有手有脚可以自已跑，还管我干什么？”白柃煜戳穿表象。
“嘶——”何渺恍然得倒抽口气，“有道理啊！”
其实，她一直可以自已逃，何必……
脑中思绪还未理清，忽然下巴微暖，两颊一紧。
白柃煜抬手，捏住了她半张脸，另外一只手伸向她的额头。
纱布被小心揭开，看到瓷片划破的浅口已经止血，没有感染红肿。
“运气不错，伤口没事，”白柃煜黑沉的神情缓和，“看来，你把孙曼柔气得不轻。”
何渺从他掌心挣脱：“快别说了，我已经决定收敛，做王八了。”
“是么？”
白柃煜挑眉。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该财大气粗的时候，你反而要做王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