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堂。
侯夫人对老夫人说起了外面的传言:
“安国公世子倾心湄儿的事,已经传开了,不过拿湄儿说嘴的人不多,反倒都说顾家好家风,养出了好女儿。”
“好女百家求!再说这事湄儿没有指摘的地方,都是安国公世子一厢情愿。
何况顾家如今蒸蒸日上,你大哥是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你三弟又是正五品的知州,谁会这么没眼色,攀扯到湄儿身上去?”
顿了顿,老夫人又道:
“你说,此事会不会是薇儿做了什么手脚?当时薇儿就在旁边,香囊也是她嚷出来的。”
侯夫人心中亦有过这个怀疑。
可就算真是这样,她也要帮着隐瞒。
毕竟顾家是她的娘家,若是姊妹为了争一桩婚事,互相戕害,她脸上亦是无光。
何况,她向顾子湄打听过此事,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老夫人放心,顾家的女儿都是教养得宜的,怎么会闹出姐妹相争的丑事?”
老夫人点点头:
“不是就好,只看你,我便知道顾家家风是好的。”
“是老太太偏着我!”
侯夫人笑了笑,又道:
“不过,茂君和阿砚是至交,此事终究是......”
“还是要看顾家的意思,还有阿砚的意思,等阿砚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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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赏菊宴。
宁远侯府好几个水灵灵的姑娘都到了要定亲的年纪。
何况谢辞砚和顾子湄的事并没有传开,京中女儿待字闺中的官宦人家,谁家不想有谢辞砚这样的好女婿?
因此,满京城的官眷们对这场赏菊宴趋之若鹜,一场宴会生生办成了相亲宴。
姜妘今日梳了简单的圆髻,簪了一支玉簪,穿了件秋香色的襦裙,外面套了件兔毛夹袄。
即便打扮得这般素净,当她出现的时候,仍然引来一阵阵惊艳的目光。
“那位小姐也是宁远侯府的吗?”
“没想到宁远侯府还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姐?也不知是哪一房的!”
“真真生了副相貌啊!”
......
议论声中,白芍脸上露出了几分快意,二太太眼底却闪过了一丝不悦。
上回谢琼枝的及笄宴,来的多是女眷,今日可不一样!
有姜妘在,将二房的几位姑娘都衬得容色黯淡了!
七小姐谢琼枝更是目露不快。
她是嫡女,而且是二太太生下嫡子以后出生的嫡女。
有了嫡子以后,二太太在侯府彻底站稳了脚跟,谢琼枝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脾气也不怎么好。
她看着姜妘,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似笑非笑:
“妘姐姐刚刚不是还在说头疼吗?想是早起吹了风,冷着了!妘姐姐快回去歇着吧!”
明眼人都知道,谢琼枝就是想把姜妘赶走。
见此,二房嫡出的三小姐谢琼玉只是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谢琼枝的脑门,像是拿胡闹的妹妹毫无办法。
庶出的四小姐谢琼珠脸上笑嘻嘻的,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三房的谢琼霜则用“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她。
姜妘本来就没打算待多久,当即便从善如流的道:
“七妹妹说的是,我头疼得厉害,先回去了。”
她扶着丫鬟,转身离开了园子。
白芍吃了一肚子的气,忍不住抱怨:
“认亲宴那天,二房几位小姐看上去可亲热了,没想到......”
“毕竟是侯府千金,心里再怎么想,场面话总会说一两句,不必当真。”
“可七小姐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姐......”
白芍还想继续抱怨,可看着自家小姐微垂的眼睫,将满腹的牢骚话咽了下去,绞尽脑汁逗她开心:
“小姐,咱们回去踢毽子吧?小姐不是说踢毽子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打发时间吗?咱们可以多叫几个丫头,比赛踢!”
“比赛我肯定又要输。”
这些小丫头们踢毽子都会很多花样,她根本比不过她们。
“小姐该不会是舍不得彩头吧?”
“我看是你钻钱眼里了,上回赢了一把银裸子还不够?”
“银裸子再多也不嫌多!小姐就允了奴婢吧!”
“好,比吧,赢了的做个东道,咱们院子里自已摆一桌,不许小气!”
“小姐门缝里看人!奴婢才不是那样的人!”
白芍嘴里说着逗趣话,可她再怎么掩饰,脸上也难免带出一两分怨气和失落。
姜妘同样不怎么高兴。
任谁被这样对待心里都不会好受。
只是她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义女顶多只能算半个女儿,本身就没办法和侯府千金平起平坐。
“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尚且有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有地域歧视,有人种歧视,何况注重门第出身的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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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阁,东院。
姜妘回了房间,打算拆了簪子,换成发带,好踢毽子。
“回来了?”
冷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谢辞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他倚在镂雕床柱上,低着头,手中握着一卷书,披散的黑发流淌而下。
一张象牙雕刻般的侧脸。
凤眸。
高鼻。
薄唇。
秋光明晃晃的,透过绮窗,照在他身上,那袭玄青色的暗纹长袍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屋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
姜妘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回忆尽数涌入脑海中。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几乎要夺路而逃。
“表......表哥,不是离京查案去了吗?”
“有事,临时回京。”
他丢开书,抬起一双深眸,看了过来:
“过来。”
她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心中思考着措辞:
“表哥,我......上次的事多亏了表哥,我真的很感激,只是......”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大手锁住了她的腰,薄唇吻了下来。
她挣扎着,双手抵住他胸膛:
“不......唔......不要......”
“表哥......上次的事......是个意外......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
这番话换来了更加粗鲁的对待。
掠夺性的吻,大手剥开她的衣襟,掌间薄茧一路向下,摩挲着她的脖子、肩膀、胸口......
她极力挣扎,可怎么也挣不开,气得红了眼圈,低声哭了起来。
细细的呜咽声中,男人松开了怀里的人,面容冰冷如昔,深眸却漆黑得没有一丝光,充满了侵略性。
她哭起来更美。
娇躯轻颤,樱唇红糜,白嫩的脸上全是泪,濡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尽是芭蕉雨露。
“哭什么?”
他掐起她的下巴,喉结滚动,黑眸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天表妹主动宽衣解带,勾引撩拨,纠缠不休,表妹都忘了吗?”
她泪眼低垂,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表哥难道不知道?那天......那天我中了药,所作所为都非我本愿。何况表哥可以请大夫?何必亲自......”
“那药是花楼里专门给花娘用的,药性烈,大夫也没办法。”
“表哥心善,愿意为我做解药,我自是万分感激。
只是......只是我还在孝期,我不想对不起爹爹。
何况表哥是侯府二公子,位高权重,贵不可言,我自知身份低微,无意高攀。
表哥如果想,必定有很多美貌女子愿意伺候表哥......”
不等她说完,他就打断她:
“先瞒着,等孝期结束,就抬你做妾。”
话落,男人再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像是正在捕猎的兽,轻而易举将她囚在了床榻上,堵了她的嘴。
一室旖旎,降真的香气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