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不解,半晌后才喃喃道:“臣妾做什么了……?”
卿澄眸底满含冰霜,音调无半分起伏:“偏殿里,画像上成片泼上的鲜血,还有一张被盗走的画卷,这些,是你做的吗……?”
闻言,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
我这是……又中了白芷玉的奸计了??
我手脚冰凉,脸色也白了几个度。半晌,我强忍着心中喷涌而出的绝望,佯装镇定道:“不是臣妾,请皇上明鉴。”
“不是你?永和苑里的明烛说,亲眼看着你走进偏殿,你还敢说不是你?!”
卿澄的声线突然拔高,眼中依旧无光,却又比方才多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臣妾不是唯一一个靠近过偏殿之人,更何况臣妾与筱常在素日甚少交际,好端端的,她的婢女跟着臣妾作什么?皇上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卿澄调整坐姿,对我所说的话表现出了无尽的不耐。“明烛向朕事无巨细地解释过了,巧合而已。
只是朕现有一事不明,没有朕的旨意,你何敢私闯偏殿!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放肆!!!”
此时我只感觉膝下的底板都在颤动。
卿澄这副样子,是我没见过,也一辈子不想看见的。
他能生这么大的气,不外乎是因为苏青柠的画像遭人损毁亵渎。
但他次次同外人这般污蔑我,又何时把我当人看待了?
沉默良久,我说:“臣妾知错,任凭皇上处置。只是画像一事,确不是臣妾所为,求皇上明鉴。”
卿澄依旧死死地盯着我,闻言也并没有急于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玉挺着孕肚,在缎雀的搀扶下从崇安殿内阁款款走出。
我心说不好,没想白芷玉也在。此番她定会拼尽全力,黑白颠倒,让卿澄治我的罪。
加之这件事关乎他最宝贝的苏青柠,一气之下赐我个毒酒白绫也毫不稀奇。
我缓缓攥紧了伏在膝上的手,静等白芷玉开口。
“皇上,酥嫔方才说的话,臣妾都听到了。臣妾自然是相信酥嫔,不会做出这等腌臜事来,只是……只是酥嫔搞不好是听了宫里的风言风语,得知苏夫人深受皇上看重,自已又与苏夫人这般相像,也难保不会……因妒生恨……?”
说着,白芷玉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种话也就白芷玉能说得出来。
卿澄听了白芷玉的话后,晦暗地眸子里更显幽深。抬眼看向我时,冰冷的目光似要将我抽筋拆骨一般。
我勇敢地对上了卿澄递过来的眼神,直白道:“皇上,您应该知道臣妾对您没什么兴趣,自然不存在所谓的‘因妒生恨’。还请皇上莫要轻信他人之言。”
卿澄闻言,脸上又跟着黑了几分。好半晌才冷笑一声,用以缓解尴尬和不爽。
白芷玉沉着脸,朝缎雀睨了一眼。
缎雀一向知心知肺,接过白芷玉递来的眼神后,不假思索道:“酥嫔娘娘此言差矣,这用兵打仗多会使计,更别提巩固圣宠了。您应该……比奴婢了解才是啊?”
我蹙眉看去,见缎雀一脸小人得志,当真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我心下不爽,正准备回嘴,卿澄却先我一步开口:“朕知道朕曾多次冤你,但这件事,朕不得不怀疑你。”
我冷冷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皇上倒也不必怀疑我,直接定了我的罪便行了。”
“放肆!”
卿澄猛地直起身子,顺势将手中地檀木串拍在桌案上。“朕怀疑你本没有错,若不是你恃宠而骄,擅自闯入偏殿,朕又怎会怀疑到你头上?”
“皇上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仅凭只言片语就对我冷言相向。为此我深感受辱,实在难以理解皇上的所作所为!”
此时的我丝毫不顾及上下尊卑,对着卿澄就是一通剑拔弩张。
听得一旁的常廷玉,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末了,我不解气地撂下一句:“既然皇上怀疑我,那便拿出证据来!若是觉得费事,大不了一条白绫赐死我,我绝无二话!”
卿澄呼出的气越喘越粗,闻言更是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我躲闪不急,飞溅起的碎片不偏不倚擦在了我的眼角,留下了一道细密的伤口。
卿澄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下意识上前想要看看我脸上的伤势,却又像突然清醒一般,猛地止住了动作。
白芷玉见机俯身上前,一把攥住了卿澄的胳膊,小声道:“皇上,酥嫔所言甚是有理,无端冤枉了她定不能服众,还是应该拿出证据来。”
说着,白芷玉转身与我相视而站,居高临下道:“酥嫔,若是搜宫,想必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不禁嗤笑出声,阴阳怪气道:“粟妃娘娘记性怕是不大好,难道忘了上一次,已被贬为庶人的嫽常在是如何用一席黑袍栽赃我的?”
白芷玉眉头一紧,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卿澄抢先开口:
“常廷玉,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