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惶惶抬手,接过那瓷瓶,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半晌才道:“回酥贵人,这药粉应是五花粉,是用五种上好的药花锄捣而成。
“五花粉不仅能活血化瘀,疏通经络,且对女子而言,伤害甚微。”
我敷衍着点了点头:“那里面可有加什么东西?”
李太医顿了两秒,将粉末倒出来了一些细细打量,随后斩钉截铁道:“酥贵人放心,这药粉里,并未加入什么旁的东西。”
“光看看就知道?”
我心下狐疑,看向李太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信任。
李太医顺手抹了把胡子,悠悠开口:“五花粉中的草木花,遇旁的植被或毒物基本都会变色。唯独同五花粉中的其他四种花草相合,才能做到如一,且可发挥出它最大功效。”
“这么神奇?”
我淡淡挑眉,将目光转向李太医手中的瓷瓶。
李太医颔首,朝我俯了俯身。
我心里顿时缓过一口气,还以为自已已经中了肖宿的计了。
我心情豁然开朗,这才起身恭恭敬敬地将李太医送了出去。
“之后许是还得麻烦您帮我看看药。”
我堆满笑脸,朝李太医眨了眨眼。
李太医稍稍一愣,半晌道:“肖太医不是在给您看诊吗?哪里用得着微臣?”
我笑得更为用力,神情谄媚:“说实话,我是不太相信肖太医的。你看他那么年轻,那么英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到底不如您资历深啊~”
李太医一听,脸上果然红润了许多,却还是故作谦卑地摆了摆手,笑得十分随心。
送走李太医后,眼看时候不早,我也准备好好睡一觉。
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事,这会儿久违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再不睡觉,我都怕自已猝死。
……
另一边的卿澄,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脑子里循环播放着我替他挡下一箭的走马灯。
折腾了好半天,卿澄放弃了。
他勉强从床上坐起身子,朝帐篷外轻唤:“常廷玉。”
不过半秒,常廷玉便掀开帐帘,一脸不解地欠身:“皇上?”
卿澄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踝骨处地肿痛感让他变得有些烦躁:“去酥贵人处。”
“啊?”
常廷玉眼睛瞪得有灯泡那么圆,眼底满是惊讶。
卿澄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你听不懂朕的话?”
见卿澄起了性子,常廷玉这才毕恭毕敬地上前,轻轻搀扶起他:“奴才不敢,奴才是担心皇上您的龙体……过分劳累不助于龙体安泰啊……”
直起身,卿澄浅浅白了常廷玉一眼:“朕自已的身子,用不着旁人操心。走吧。”
常廷玉不敢再言,只得硬着头皮,扶着卿澄,慢悠悠朝我帐篷里走去。
这会儿我正躺在床上发呆呢,忽闻帐篷外有动静,这才紧张地坐了起来。
“酥贵人,皇上来了。”
常廷玉细不可闻地声音在帐帘外诺诺响起。
我大为不解,这个时候卿澄来干什么?
“请皇上直接进来吧。”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紧接着下床穿鞋披衣。只是奈何肩伤严重,外衣披了好半天,才勉强挂在肩头,看上去倒是有点杨大侠的风范。
卿澄瘸着腿走进,见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伤疾发作了,紧着便问:“伤还疼吗?”
我迅速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不疼了,嫔妾只是有点累了。”
卿澄听出来我这是在赶他走,但还是厚着脸皮,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桌案前。
我没了耐心,顺势坐在了离他较远的位置:“皇上是有何事?”
卿澄压低眉宇,抿唇道:“也没什么……朕就是……”
话说一半,卿澄突然看向候在近侧的常廷玉。
一记眼刀飞去,常廷玉立马秒懂,唯唯诺诺地俯身退了出去。
卿澄清了清嗓子,低声继续道:“朕就是……有些担心你的伤势,毕竟这伤,是为朕才落下的。”
我带着打量意味,反复看了看卿澄踝骨处的凸起,似笑非笑道:“皇上应该先顾念顾念自已,这脚踝都肿地没样了。”
“朕无事,扭到脚了而已。”
卿澄口气淡淡,但看向我时,眼底却有阵阵怨怼流出。
我吞了口口水,还以为自已又说错话。
“皇上,嫔妾当真无事,时候不早了,明日嫔妾再去给皇上请安。”
说着,我就准备将常廷玉唤进来,却被卿澄一记不爽的眼神制止。
我以为迎接我的又会是一连串炮火攻击,却没想卿澄却意外地沉默了。
我静静看着他,寻摸他下一步动作。
半晌,他才十分坚定地抬眼,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做朕真正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