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卿澄回了帐篷,其余人这才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
最先跑来得自然是莲嫔和皇后。
二人的状态看上去还好,只可惜当时与贼人对峙时,莲嫔受了些伤。
但跟我一比,伤得还算是轻的。
我苦哈哈地扯了扯嘴角:“嫔妾让皇后娘娘和莲嫔娘娘担心了……”
莲嫔顿时泪眼婆娑,呜咽着一头扎进我怀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被莲嫔这么一搞,我也不禁有些鼻酸。
我深吸了两口气,单手抚在了莲嫔的背上。“我没事,没事了。”
皇后神情紧绷,静静伫立在莲嫔身后,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我肩上的绑带。
“肩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我轻轻抬眼,既怕说出来惹得皇后不安,又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没有必要。
“不过是帮皇上挡了一箭罢了。”
我口气轻快,看向皇后时眼神也不再闪躲。
皇后果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抬手便抚在了我凌乱的发型上。
这一刻,我们三个好像是美满的一家三口,我是爸爸,皇后是妈妈,莲嫔是我们爱的结晶。
还没等我彻底从这股温馨的氛围中缓过神,白芷玉不知从哪冒出来,竟朝我俯下了身子。
我无比震惊,赶忙让白芷玉起来说话。
白芷玉眼角噙泪,秀气的鼻头一抽一抽,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
这等我见犹怜,卿澄见了怕是都走不动道。
在我的声声坚持下,白芷玉才晃悠悠地起身,像是怎么也站不稳了似的。
“谢谢你救了澄哥哥的命,谢谢……”
说着,白芷玉不禁掩面抽泣,哭得我一愣一愣的。
但碍于面子,我也不好那么不讲情理。尴尬半晌后,无措地挠了挠头:“不算什么大事……他是皇上嘛,皇上没了我也得玩完……”
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种话,背地里说说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看我真是活够了。
但好在白芷玉听罢,也只是僵了僵神色,并没有挑我的理儿。“本宫看你伤得像是厉害,日后的疗养可一定得注意着些。”
我点头:“粟妃娘娘说得是,嫔妾一定谨遵教诲。”
白芷玉笑了笑,又朝我近了两步:“不瞒妹妹说,肖太医是本宫的近身御医,本宫的心悸症一直都是由他照料的。”
“本宫知道他医术了得,想必对付这些骨伤,亦是得心应手,不如请他来给妹妹瞧瞧?”
我一听,眉毛顿时就压了下来。
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多谢粟妃娘娘的好意,酥酥有李太医从旁看顾,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莲嫔忍不住为我帮腔,看白芷玉的眼神也比以往更显敌意。
白芷玉神情微滞,下一秒却再次笑脸相迎:“本宫也不过是关心酥贵人,莲嫔不必处处介怀……”
莲嫔没再搭理她,转头朝我眨了眨眼:“酥酥累了吧?快,我和云梨扶你进去休息。”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才在二人的簇拥下,回了自已的帐篷。
缎雀朝我们三人的背影狠狠挖了一眼,忿忿不平道:“也不看看自已是个什么东西……”
白芷玉垂了垂眸子,示意缎雀小点声。
缎雀却依旧不依不饶:“奴婢这是在为娘娘打抱不平!自从那小妓子进宫之后,连带着皇后和莲嫔也活跃起来了,可见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白芷玉沉声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她的反应来看,确实是对肖宿有戒心……”
“既然本宫亲自开口不好使,那便只有再借皇上的手了。”
缎雀在一旁不由得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娘娘,恕奴婢多嘴……酥贵人既然已经起疑,您即便让肖太医为她看诊,她到底也不会上当的……”
白芷玉轻扬眉梢,指尖夹着绢帕随风拂动。
“即便肖宿没机会下手,也能暗中帮我盯着点她的动向。”
“更何况,若是换了李太医替她医治,她定会老老实实吃药,罪自然就受的少了。”
“但若是肖太医给开的药,她怎么可能会吃?那罪可不就能多受点儿了?”
缎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
卿澄忍着痛,让肖宿给自已上完药后,心里始终缠绕着一股忧心。
倒不是忧心自已的伤势,而是忧心我。
我侧身给他挡下一箭的冲击力太大,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这种感觉。
若是旁的什么人还好,毕竟救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重点是在那张脸,扰得他心口不住地揪痛。
卿澄不由攥紧了胸前的衣料,眉头紧紧蹙起,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肖宿见状,淡淡道:“皇上可是胸口有恙?”
卿澄恍惚抬眼,半晌后才缓缓摇了摇头:“朕没事……”
肖宿也不多问,作礼后就准备退出去。
却不想一回身,就撞上了正俯身走进的白芷玉。
两人相视一愣,肖宿赶忙垂下了头:“微臣见过粟妃娘娘。”
白芷玉莞尔一笑,暗暗拽了一下肖宿的袖口:“肖太医不必多礼,正好本宫有一事想问过皇上的意见,肖太医请暂留片刻。”
肖宿垂眸,浅声应允。
白芷玉稳步凑到卿澄身边,顺手替他斟了杯白淮山,随后柔声道:“皇上,臣妾方才看过了酥贵人的伤势,那扎布上都渗血了,看着叫人好生心疼。”
说着,白芷玉将茶盏端到卿澄面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臣妾斗胆,替酥贵人向皇上讨了肖太医过去看诊。毕竟酥贵人在危急关头救了您一命,在后续的看顾上,可万般马虎不得。”
白芷玉说得情真意切,卿澄顾念我的伤势,自然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白芷玉得逞,笑得万分柔情,顺势便靠在了卿澄的胸口:“皇上仁泽慧下,想必酥贵人定会万分感激。”
卿澄嘴角轻牵,伸手抚在了白芷玉的后脑:“芷儿替朕周全,有你在,朕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