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西夏与延安府对峙的主要城池之一。
绥州向西十五里外,三川口之地。
有西夏驻军驻扎的军寨。
夏军驻地不远,两座大山形成了一条一线天后,便是延安府军驻军的金明寨。
两军对峙这关隘多年,摩擦十分频繁。
去年,天灾不断。
瘟疫、干旱接连而来。
西夏又在陕甘一带,本就粮食匮乏,如今粮草补给更是困难。
绥州城主府中。
西夏主将陈昊,看着后方发来信件中,关于缩减开支,劫掠大宋边境一带村落的指示。
眉头深锁。
西夏和大宋自签订“庆历和议”后,保持和平已经有几十年了。
西夏向宋称臣,大宋则承认元昊夏国王正统地位。
并且北宋每年都需赐予西夏绢十五万三千匹、银七万二千两、茶三万斤,每年还在各种节日赐予西夏银两万两千两、绢两万三七匹、茶一万斤。
并且在宋朝的保安军和镇军高平寨开放贸易市场,恢复双边贸易。
当然宋朝这般大方,也是有前提的,那便是双方交战中,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全部归还双方。
双方边境之民逃亡对方领土时,都不能派兵追击,并且双方归还逃人。
并且严厉制止军士无故犯边的行为。
当然,虽然如此,可双方军事摩擦是常有之事,不过相对来说,还算和平。
毕竟,这只是军事上的摩擦,对双方百姓,并没有造成太多伤害。
可现在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陈昊,主动挑起与北宋的战争吗?!
“李乾顺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一旦咱们劫掠北宋边关百姓,北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吗?”陈昊一拍桌子,面色大怒!
李乾顺便是眼下西夏国国王。
不过西夏历来便是藩王制度,各地都有独立的军政自主权。
所以陈昊哪怕大放厥词,消息也不可能传到西夏国都去。
一旁,一个身穿宋人服饰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凑上了前,接过了陈昊手中的信件。
陈昊也不怪罪对方,只是看向男子问道“王先生,您快帮我想想办法,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策。”
那王姓男子原本是宋朝人士,也是个读书人。
当初因为犯了事,故而跑到了西夏,后被陈昊看重,便收入帐下,作为幕僚。
王北仓看过信件内容后,眉头深锁,轻叹一声,放下信件。
“大王可还记得去年,辽军破燕京之事?”王北仓沉声道。
陈昊闻言目光一闪,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不定。
这两年,辽军起势,国力不弱大宋,常年开始对大宋挑衅不断。
尤其是去年,辽军突然举兵,一举攻破大宋燕京之地。
震惊天下!
王北仓突然提及此事,陈昊哪里不知道。
这是李乾顺明眼看中了北宋不敢在辽军威胁的关键时期,主动和其它国起冲突。
来一次试探之举。
其意不言而喻,便是为了增加岁贡!
“这个李乾顺真是混蛋!敢拿老子当枪使?!”陈昊破口大骂。
他现在恨透了这李乾顺的无能。
宋朝忌惮辽国,他们西夏就不忌惮吗?
岂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大宋真的不敌辽国,那他们西夏,就能抵挡的了?
“先生,不知你可有对策?”陈昊沉声问道。
李乾顺不给他供给粮草,单凭去年的收成,根本不足以支撑前线部队的供给。
缩减军队肯定是不可取的。
毕竟虽然双方约定好了,“战不波及百姓”的条约。
可对乌池盐矿,双方可是争斗了多年。
始终不曾停止。
基本上都是你占领几月,随后我方攻占几月。
互有输赢。
若是前线缩减军队,那他们拿什么和宋军抗衡?
乌池不就拱手让人了?
要知道他们绥州40%以上的收入,可都在那乌池盐矿上啊!
闻言。
王北仓仔细想了想,随后还是轻叹的摇了摇头“大王,国都不提供粮草,我军的粮草储备,最多能支撑到今年夏初....粮草一旦有缺,必定军心不稳。李乾顺之谋,几乎无解!所以,我们必须按照对方的意思,劫掠边境!”
陈昊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
可他满脸的不甘心。
撕毁“庆历议和”,他变成了真正的罪人!
一旦北宋渡过这次辽军危机,和辽军讲和。
那便是对他清算的时刻。
为了维持和平,李乾顺完全可以将自已交出来,充当求和的牺牲品!
就算不将自已交出。
那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成为李乾顺的傀儡、走狗!
这让陈昊如何甘心?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陈昊压抑的一拳砸在案桌上。
此刻他心中,甚至考虑到了背叛西夏,投靠大宋的冲动。
以此抗议对李乾顺的不满。
可陈昊也知道,这肯定是不现实的。
一旦如此,那大宋没了边境威胁,定然会让他直接和西夏开战。
如此一来,绥州变成了对战西夏的大前方,而且还是他独自面对。
而北宋定然能腾出所有延安府的部署,与辽军开战。
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
时间必定持续很久。
他一个小小的绥州,未必能抵挡西夏全国国力的讨伐!
当然,陈昊想的还是太片面了。
陈昊肯定没想到另外一点,那便是宋朝是否有和辽军开战的骨气......
若是考虑到这一点,也许他真的能做出投靠大宋的举动...
王北仓是大怂(宋)人,自然知道朝廷那些蛀虫的揍性。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和陈昊提这件事。
毕竟若是陈昊真投了大宋,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想到这里,王北仓知道,自已必须得想办法,给陈昊一个万全之策了。
不然他真怕自家大王,会“误入歧途”!
“大王,或许咱们可以劫掠大宋边民,也不会引起大宋的怀疑。”王北仓目光一闪道。
陈昊闻言一愣,随后连忙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王北仓笑的阴险,随后俯身和陈昊耳语几句。
陈昊闻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拍桌子,大笑道“此计可行,就按先生说的办!”
.......
次日。
延安府外,不知名大山上。
一队人匆匆进入了山匪的山寨。
随后,又被山贼客客气气的给送了出来。
次日。
一队穿戴制式铠甲、手持先进长刀、骑着高头大马的山匪。
席卷了山下的村庄。
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米面劫掠一空!
村民被屠殆尽!
消息传回延安府内。
一时间,延安府官场上下,满堂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