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林。
青州距离沧州,不过二百公里而已。
而野猪林比邻沧州,离青州更近。
不过四日,两名狱卒便押着黄信,来到野猪林外的一家酒馆中。
几天相处。
这两名狱卒和黄信的关系,已经变得十分友善。
“黄督监,最迟明日便走到沧州了,咱们也该到分道扬镳的时刻。我兄弟二人知道您心里有气,还请您千万别怨恨我二人。我们兄弟俩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全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酒肆的客房里。
其中一名狱卒突然说道。
黄信没说话,看向二人的目光,不带一丝仇怨。
他自然知道这二人不过小卒子,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他也没怪罪二人的心思。
眼下黄信满心都想的是,如何能从沧州逃离。逃离后又能去哪?
最后又该如何报仇?
“二龙山?”黄信皱眉。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去处。
可他生平最恨山匪,如今居然要靠投靠山贼才能报仇。
这让黄信心中顿时再度生起仇怨,看向那两个狱卒的目光,也变得冷冽起来。
那生冷布满杀意的目光,看着这两个狱卒头皮发麻。
二人对视一眼,暗暗生出了一丝狠辣来。
先前,他们接到命令。
在野猪林中,将黄信杀害!
当然,对方暗暗指出,此举是乃做戏,不可当真。
并且还说了一系列细节。
包括今晚以沸水,烫坏黄信双脚的戏码。
本来看在银子上,这二人还打算演演戏,可没想到,自已二人还没恶那黄信。
此人却先行对他们兄弟二人,起了杀意!
这让这二人瞬间警惕起来。
二人互视了一眼,随即走出门外。
那较胖的狱卒率先说道“马户,黄信这厮武力不俗,被这等人恶上,只怕你我要有危险了。”
那瘦子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只是咱们收了银子,杀了这黄信,咱一样有麻烦啊?我可听说了,那位爷可是和咱们府尹交好,黄信便是惹了他,这才遭了这般罪受,咱俩不过无名小卒,也得罪不起那位啊~”
闻言。
那胖子狱卒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这个理。
“你说若是这黄信水土不服,病死在路上,可瞒过那位爷?”胖子狱卒问道。
马户摇了摇头“叫咱办事的那位爷原话可是说了,他有些迷信,不管这黄信是不忿上吊自杀的,还是身体不适病死的,他都一气儿算到咱们头上!所以你这办法,估计行不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不是逼着你我死?!”胖狱卒恼怒道。
黄信那冷眼的样子,可是看得他遍体发寒啊。
不出意外,对方一旦得势,肯定会找他们麻烦!
马户闻言脸色也颇为难看。
前日,在路过那悬崖时,按照那位爷的原话,他装作跌落山崖。
来让黄信救自已。
可那黄信不但不救,反而还阻止右鸟拉自已!
好险,他就差点儿真的死了!
所以自家兄弟说逼着他们死,一点儿都不为过!
“右鸟,你老爹老娘呢?”马户突然问道。
右鸟闻言一愣,下意识说道“去年就走了,没熬过冬天。”
马户又问“我记得前些日子,城里张姐说是要给你说个媒,怎么样,有信儿没?”
说到这事。
右鸟脸色顿时都绿色。
憋着,一句话也不说!
见对方这表情,马户自嘲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就咱这样,谁家正经姑娘能看上咱的?”
右鸟一愣,随即一脸愤怒的看向马户。
“说啥呢,咒我呢是不是?”
“没有,我怎么可能咒你?”马户摇头,无奈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哪里有资格咒你?”
右鸟闻言,面色一阵尴尬。
马户这厮也是光棍,他倒是忘了这茬!
“行了说正事!”马户正色道“既然咱们父母已逝,又无妻无儿,那还管他作甚?不如直接弄死这厮,然后远遁山里,看他怎么找到咱们!”
闻言。
右鸟眼睛一亮“对,咱们就这么办!”
......
“啥,黄信死了?”
青州,正打算回去阳谷的武大,一听这消息,顿时惊在了原地。
“是的老爷。本来按计划,那日我应该在野猪林正好碰到那两名狱卒行凶。可我等了半晌,也不见来人。所以我便找到那酒肆去,在房间中,发现黄信早就变臭了的黄信尸体!”
这武家护卫满脸严肃道。
“而且属下专门找仵作查了,这黄信是中毒身亡!所以我料定,肯定是那两名狱卒下的手!”
闻言。
武大有些恍惚。
他安排这场戏码,便是为了效仿林冲、鲁智深一事。
乱石山一役,武大认识到自已的错误,导致属下死伤不少。
那一天,他便暗暗发誓。
一定要让自已手下的弟兄们,都能在史书上,留下自已的名字。
而不是一笔带过,一串伤亡数字而已。
可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的!
“奶奶的,我还以为梁山108好汉,都是天命主角,有上天庇护呢!”武大歪了歪嘴,朝地上吐了口痰。
虽然他早就想好,等利用完黄信。
在悄悄把人弄死,收割对方的生存点。
可就这么死了,还是让他十分不甘心。
“那二人呢,有没有发现踪迹?”武大不爽道。
“没有,我等在未见过那二人踪迹。”
武大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那只能就此作罢。
“算了,咱们先行回阳谷吧。等回去,你们好好操练手下弟兄,争取给我把训练法,都给我练到圆满!等凑够1000个弟兄,老爷就带你们做个青史留名的大事去!”
“知道了老爷!”
......
东京府。
陈家大宅内。
陈宗善将高俅迎进书房。
“陈大人,最近蔡大人的小婿准备了一份生辰纲,给他的老丈人送来,眼下已经差不多该出发了。”高俅一坐下,便突然说道。
陈宗善皱了皱眉头。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明白,高俅提出此事,自然有其深意。
见陈宗善不言不语,似乎在等自已继续开口。
高俅抿茶水的动作一顿,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他不信陈宗善不知道他的意思。
眼下东京【神仙药】的办事处,已经落入了尾声。
以他们二人的权重,早就将里里外外全部掌控在手中。
至于武大四面八方铺开的销售线,他们也掌控的七七八八。
也该到了密谋配方的时候了!
自已提出生辰纲一事,已经不言而喻。
这陈宗善不开口,便是不想做那恶人。怕日后事发,成为背锅之人。
“懦夫!”心里咒骂一声,高俅淡淡道“陈大人,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对他武家动手了?”
“你想怎么做?”陈宗善终于开口。
虽然高俅还没说,但他脸上依旧摆出了认同的意思。
高俅冷笑一声。
“当然是给他们武家,送一份大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