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桥,东京汴梁的中心地带,也是全城的闹市区和商业中心。
这里车马拥挤,热闹非凡。
州桥一侧南御街东,一栋高八层,足有十几米的巨大阁楼,更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此楼便是号称“天下第一楼”的王楼!
华灯初上,王楼附近越发热闹起来。
街上人头攒动,楼内酒客欢笑声鼎沸。
“听说了吗,灵韵药房出事儿了,说是有人吃药吃死了人!”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叫啥万啥药的,好像是从东阿县传来的什么神药,吹得可神了!”
“万能药,说是兵部尚书赵大人家的公子,就是吃那药给吃好的,黑市上一剂能卖出30多两黄金!每天都有贵族老爷去求药,后来吃死了人,被官府下了禁药令。我看啊,这就是个噱头,唬人的!”
“就是.....”
食客们议论纷纷,70%的话题,都是围绕着灵韵药房吃死人的事儿。
就在众人聊得起劲儿。
突然。
一道尖锐能刺破耳膜的声音,从楼外传来,令王楼内议论声,为之一静。
“张浅明,你个天杀的混蛋!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还为你筹钱,助你考取功名!如今你功成名就,却将我弃之不顾!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
无疑是在静湖中,投入了颗炸弹。
顿时引起滔天骇浪!
一时间,所有食客都炸了!
“怎么了这是,这是有人在求死吗,人在哪呢?”
所有食客左顾右盼,寻找那尖声之人。
这时,有人突然吼了句。
“我靠,有人要跳楼!”
众人一愣,随即立马意识到什么,纷纷朝王楼外跑去。
没过一会儿,王楼前的大街上,便站满了人。就连街对面的围墙上、树上,也趴着不少好事之人。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王楼最顶部。
那上面,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正笔直的站着。
隔得太远,女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身随着清风摇曳的红装,看起来颇有些破碎的美感。
“这不是春月楼的十三娘嘛!”
人群中,有人一语点破了女子的身份。
众人一愣,随即目光怪异起来。
青楼、窑姐、书生、登科.....
嘶.....这是大瓜啊!
“我知道了,张浅明,这不是咱们东京府的司户参军吗?传闻张司户在入仕前,确实过的潦草,后被人接济,这才有幸中了举人,随后开始平步青云。”
“靠,那这么说,十三娘便是张浅明的资助人?”
“谁人会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啊,这张浅明肯定就是那负心汉了!”
“这张浅明真他娘的杂碎啊,这是又骗钱,又骗色啊!这天下,怎么还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乖乖,这张浅明是长得俊俏,还是器大活好啊~这特么的,老子为啥遇不到这等好事?”
街道上的议论声,震天响!
然而那站在王楼顶端的女人,好似彻底死心,张开双臂闭着眼。
从那王楼上,一跃而下!
......
清晨。
朝野震动。
一道消息从宫中飘出,如一阵风,席卷整个东京!
【东京府司户参军张浅明,因行为不检,有违伦常道德!圣上震怒,削去其顶戴花翎,将其发配青州!】
这榜文一出。
顿时让当日在王楼现场吃瓜的民众,彻底炸开了锅!
朝廷对张浅明的追责,无疑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一时间,东京城内,到处都是议论此事者。
口口相传间,坊间遍布这等消息,甚至一度压过【灵韵药房死人事件】。
东京郓城街。
这条街道乃是郓城富商特意打造的街区,街道两侧商户,多是郓城人士。街头的官府办事处,也多是郓城衙门调任过来的。
一早,赵虎和王伟国走在街道上。
听着满街议论的【王楼跳楼一案】,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脚步不停,很快便走出了郓城街,来到相国寺街。
一番打听后,他二人便来到一处不算知名的酒楼。
走到二楼一间包房,赵虎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一身穿皮草小褂的男子,拉开了房门。
“赵掌柜、王干事,你们来了!”
这人面容端正,八字胡,双目炯炯有神,正是东京判官陈留!
同时,此人也是陈家子弟。
“陈兄,这件事多亏有你帮忙!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一点儿心意,还望陈兄笑纳。”
一落座。
王伟国当即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玉盒,放在桌上,推向了陈留。
只见这玉盒,便价格不菲,乃是上好和田玉打造!不用想,这玉盒内的宝物,定然非比寻常。
陈留脸上笑容更盛,他也不打开,默默将玉盒塞入袖口,随后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来“早就听闻王兄乃是玲珑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我敬你一杯!”
王伟国笑着和陈留碰杯。
几杯酒下肚。
王伟国脸上的笑容收敛,问起了正事“陈兄,陈浅明一事,可有破绽。我们是否需要.....”
他伸出右手,比了个下压手刀的动作。
这是要杀人灭口!
陈留见状,摆了摆手笑道“放心王兄,此事我已有了安排,那陈浅明,不可能活着走出大牢!”
一听此话,王伟国和赵虎对视一眼,随即三人顿时爆发出大笑来。
一时间,整个包房里,气氛甚是融洽。
......
大理寺,天牢深处。
陈浅明披头散发的蹲坐在牢房角落,他满脸狰狞,嘴里不住的呢喃。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他本是东京人士,家境贫寒。
好不容易靠着科考,中了举人,在东京府谋取了个司户参军的职务。
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负责管理户籍、赋税等事务。
但也超过了95%以上的国人。
原本陈浅明以为,自已这辈子完全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
然而他没想到,就是因为不攀附权贵,洁身自好。
他居然就被人陷害至如此地步!
那什么春楼的十三娘,他根本就不认识。
他完全就是被陷害的!
哒哒哒,静谧的天牢里,脚步声格外刺耳。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停在了他门外。
陈浅明下意识的抬起头,朝牢门外看去。
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站在牢房外,静静看着自已。
“滕大人.....”陈浅明一愣,不明白府尹大人为何会来看自已。
“小陈啊,你是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