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清晨，太阳刚投下一缕阳光便被云层所遮挡。大门旁的瞭望塔上的哨兵握着枪打了个哈气，营区里的厨子备好了今天的第一顿餐饮，等待大家的排队到来——又是营地普通的一天。
老李又熬了个通宵，他给莉兹刚修好的腿做着调整，一手抓住坐在工作桌上的莉兹的脚，一手用螺母扳手微调莉兹左腿兽化设计脚趾的松紧。
“好了，”老李拍了下莉兹的腿，“调整好了，现在感觉如何？”
老李看向了莉兹，莉兹羞红着脸，那老李早就看得不以为然的不甘心写在她的脸上，她嘟着嘴，故意看向别侧。
“问你话呢。”
“哼......”莉兹气鼓鼓地和老李赌气，“变态......”
老李见状，对莉兹的那股娇羞感到不屑，他又把扳手接了回去，在莉兹惊讶而伸手赶紧阻止的那一刻用力拧了一圈。
“啊，疼！讨厌！”
莉兹脸一绷，疼得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她直接握着拳头要锤老李，老李直接不管她的抗议，一把抓着她的手让她向前翻了个身，背朝上尾巴挪到了老李面前。
“啊？哪里疼？哦尾巴疼，给你修修尾巴。”
老李双手握住莉兹的尾巴，忽然袭上身的敏锐触感惊得莉兹直接炸了毛，她马上坐了起来，一把把自已的尾巴从老李手里夺了回来，弯曲到自已的身前将其抱住以示保护。看到莉兹这副模样，老李叉着腰冲咬牙切齿的莉兹露出个坏笑。
“哼！变态老李！不要摸我的尾巴！”
“咳咳，”老程站在门前故作咳嗽，“老李，你们两个又不分时候地在哪儿调情？”
“切，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老李跟老程开玩笑地使了个眼色，“知道的话就赶紧走人——好嘞，这下算是真的调好了，站起来看看感觉如何。”
老程感到些尴尬，无奈地揉着眼眶和鼻梁，老李双手抓住莉兹的腋下将莉兹抱起来，费力地放在了地上让她站起来。莉兹扭了扭左脚踝，她向后抬起小腿，扭头向后打量着自已的脚掌。
“目前这样站着，感觉没什么问题。”
“一会儿去绕着营区跑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
老李欣赏着莉兹的原地弹跳性能检验，他扭头看了下老程，那个不识趣的家伙还没有走。
“你咋还在这儿？”
“老实说老李，我是认真的，”老程语重心长地说道，“可以过来说点事吗？”
“怎么了？”老李也感觉到了老程的不对劲，“有什么事吗？”
老程冲老李挥了挥手，示意老李跟他走，老李瞪大了眼表示疑惑，他指了指一旁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莉兹，老程摇了摇头表示先别告诉她。
“莉兹，你先去跑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老李轻轻推了下莉兹，让她先跑起来，“我去和老程说点事。”
虽然不解，莉兹还是很懂事地自已一个人去跑圈了，老李跟着老程走出了工坊，他们向营区广场走了点距离，随后找了个角落站了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老李问道。
“你还有烟吗？”
老李一听老程这么说，他从自已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包烟，当他低着头清理那烟包时，他额头一皱手上一停，保持着低头抬眼看向老程。老程有点不耐烦老李的如此行径，老李笑着致歉，将烟递给了老程。老李点着了自已的烟，随后给老程借了火，两人都深吸了一口，将烟沫子吐在对方的脸上——老程似乎被熏了个够呛。
随后，老程取下了烟，他告诉了老李他要说的事情。
正好，莉兹绕着营区跑够了一圈，一个路人为她的速度惊叹地鼓了个掌。她正好看到在广场附近的老李和老程，两人又点了支烟抽起来，莉兹想要走过去打招呼，不料在那之前，老李首先发现了她。
老李拿着烟，托着手肘回首望向远处的莉兹，他的神情没了早些时候和老程与她开玩笑时的嬉笑，现在尽是沉重的严肃。那般眼神让莉兹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这件事甚至令老李下意识地低下眼神，惶然不安，她放下了本来要挥舞着打招呼的手，渐渐停下来站住，端正但无措地看着老李。
“你先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回来。”
“可是......”那种语气，令莉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像憋着块石头。
“没事，不会有什么事的，”老李说道，“你就先回去，等我回来吧。”
莉兹犹豫着后退了几步，很不舍地转身离开，回了工坊。在工坊中，莉兹正襟危坐地坐在老李座位对面的储物箱上，悬空的双足绷直，手伸直放在膝盖上，连如此姿势下本来会很不舒服的尾巴都不敢摆动，就让其自然地放在身后。
莉兹紧张地坐着，过了一会儿老李也回来了，坐在莉兹对面，他的手里还夹着烟。莉兹看着老李的手，老李似乎是还想要抽一口，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将烟插进一旁的烟灰缸里，很慌乱地将那烟头持续往烟灰里拧，直至其飘出最后一缕烟才作罢。莉兹的目光跟着老李的手，老李则将手放回到身前，双手交叉顶住自已的下巴，看着惶恐而不安的莉兹发呆——直到此刻莉兹才注意到，老李的下巴早已是留满了胡子茬。
“莉兹，”犹豫许久，老李才说出了话，“有些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和你说。”
“嗯。”莉兹丧着脸点了点头。
“很多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想你也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应该也早就注意到了，我们是一支在地方抵抗着伪政府——也就是卖国军的镇压的武装团体，这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很不尽如人意，这意味着总是会有些人......会有些人死去——你也应该已经见过那些同伴，那些每天都和你一起生活着的人的牺牲吧？”
“嗯......”
“其实，”老李强忍着什么情绪一般，他的嘴唇颤抖着，用手捏了捏自已的眼眶，“其实，女兵营区那边的何大婶病危了，时候恐怕不多了——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如同于机械的死机一般，莉兹直接呆住了，她坐在原地，双眼失光地发愣。老李抬眼看向莉兹的嘴，渐渐地那张小嘴因为惊讶而张开，那双他所制造出来的兽化手缓缓地移到莉兹的嘴前，无措地相握着。
莉兹的心中，不断地晃过那碗深棕色的药茶，那位何婶总是唠叨地告诉她这种药对她和女兵们的身体好。但她未曾想过，那个有些胖胖的身影会如此迅速地在黑色的混沌中远去，无论她怎么跑怎么抓都留不住。
“怎么会......”
“嗯......”老李无奈地向莉兹承认这件事，“是的，确实如此——老程和我说了下这件事，他和我说何婶希望可以看看你，由你陪着她，这样她的身体可能会好转一些。”
“我......”莉兹回答得很迅速，也很冲动，冲动而又慌张，“我愿意去！只要能够让何婶婶的病情好转，我愿意去！”
“不不！你不用回答得这么迅速！”老李马上伸手要按下莉兹的答复，“这......要用什么话来说这件事呢......其实，这就像是最后的送别——很多时候这种事情都会发生，我们其实无能为力。”
莉兹再一次露出那副惊讶得张开了嘴的表情，老李对自已的话感到了后悔，却也难以反驳自已。老李不敢看莉兹的眼睛，现在的她绝对是一副皱着眉头不甘心的神情吧？但当他抬头，他看到写在莉兹的脸上的，是无可奈何时的淡淡忧伤。
“我......”
“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去陪着何婶吗？”
“我......”莉兹也变得支支吾吾了，“我......”
哭吧，老李心里这样想着，即便你无法流出眼泪，像这样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我......”不甘，无措，悲伤，慌乱，莉兹还是握紧了拳头，“我......我愿意去陪何婶婶！”
老李抬头，看着莉兹正直而坚定的眼神，亦也看到她在压制着自已的情绪，难堪地坚定着自已的心念。
“好......”老李低头下去，看向自已脚下的土地，“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
“我现在就过去！”
老李忽然抬起了头，他觉得那一刻莉兹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
没过多久，莉兹和老李与老程来到了医疗室，医疗室的女卫生员和老李与莉兹打了下招呼，她将他们带到了何婶的病区。病情危重的何婶被单独划分了一个工板房间来安置，卫生员为莉兹全身消了下毒，随后准许了她的进入。
莉兹步入了病房，她背对着带窗的门，站在门前看着那病床上的人而不知所措，但至少让老李欣慰，她很安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了莉兹在问好，病床上的人应该是说了些什么，莉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病床旁蹲下，一只干瘦的手从杯子下伸出，颤抖着落在床上，老李看着那手，想到了深冬时刻，万物在雪季到来前凋零，滋养了万亩绿茵的苍天大树变得干燥而枯萎，原本粗壮有力的树干如今变得脆弱不堪，只能微微向天际表达着柔弱的不屈。
但莉兹握住了那枯掉的手。老李看到莉兹的手指似乎在颤抖着，她的手小心地在那手背上揉搓着，面对着那代表着残烛般的生命的血管，莉兹收尽了自已的力量，仿佛如对待手中刚刚诞生的小鸡一般，对待着衰弱到极点的老妇人。她的脸似乎在鼓动着，老李判断她应该是在和病人说着什么，病人的状态安详而稳定，如同不过只是要去睡一个深沉的觉而已。
“没想到，即便作为战士，莉兹也会有如此的一面啊。”老李感慨道。
“那当然，每个人都会有与平常不同的一面。”
老王忽然出现在这里，老李甚至为之吓了一跳。
“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望一下病人。”老王走到了那扇窗前，他看了眼里面，随后继续同老李说话，“这个，是你们的安排吗？”
“算是吧，不过也是莉兹自已的意愿。”老李叉着手回答道。
“既然如此，要不就这样让她和何婶单独待一待吧，”老王摸着窗户说道，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何婶一直都挺照顾大家的，希望在这样的时刻能有个人好好陪陪她。”
“嗯。”
“走吧，”老王从窗户旁走开，拍了拍老李的肩，“我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再回来继续陪着。”
“我得时刻守在这儿，”老李说道，“莉兹在里面，我不希望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
“我觉得，”老王说道，“如果你要是因为这个而病倒了，莉兹是绝对不会高兴的。”
“我还不会病倒呢——但，你说得也对。”
“我先代为守一会儿吧，”老程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
老李和老王一同离开了医疗室，让老程一个人留在那儿陪莉兹。今日的食堂供应的是面包片配土豆泥，土豆泥的烹饪没用上什么好料，几乎煮成了灰色的土豆糊。
不过，在这里用餐的年轻士兵们依旧有说有笑，并没有在今天为土豆泥在内的任何事而苦恼。
“嗐，”老李叹了口气，“大家都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了。”
“是啊，”老王说道，“只好由我们来陪陪何大婶了。”
老李和老王随便聊了几句，他们便排好了队取好了餐，在一旁入座。男兵们尚还在那边嬉戏打闹，甚至有人假吧意思笑着掐起来，打翻了桌上的餐盘，老王骂了几句不要浪费粮食，众人才老实地回了桌旁，一个人看到了老李，捡起一个装着什么酱汁的罐子，兴奋地朝老李走来，但走进而看清之后，他又如有所失般头低了下去。
“怎么了？”老李舀了勺土豆泥。
“老李，”那人回答，“怎么今天没看到小莉兹跟着你啊？”
“莉兹啊？”老李心平气和地说道，丝毫不影响他吃东西，“莉兹去照顾病危的何婶婶去了，你要去找她的话得去医务室。”
那人听到后，似乎是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他感到一丝尴尬，遂慢慢地退了回去。
“怎么了？”那边的男兵们同样问了这句话。
“莉兹居然去给那个特别絮叨的何大婶守终去了？”
“那个何大婶吗？”另一个男兵说道，“我之前听说她病危了，现在她还没死吗？”
“欸！那边的，这是什么话？”
老王这么一听，直接气得摔勺子起身，男兵们见状稍微收敛了点，换了换用词问老王这件事。
“那婶婶还好吗？”
“哼，”老王没有直接回答，他气愤得很，在老李的劝服下直接不管他们做了回去，“一般混日子的。”
“算了，”老李说道，“死人在咱们当中很常见，虽然我也很不甘，没有人关心何婶婶是正常的，还是不要指望本来就习惯了的他们能有其他反应吧。”
吃过了饭，老李和老王迅速走了回去，而莉兹正在陪伴病重的何婶的事在男兵中相传，渐渐地营地中的不少人都知道了此事。很多人觉得新奇，也有人觉得可爱，莉兹还会为将死的人守终是件很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
“小莉兹她这么温柔，简直就是我们的天使啊！”
“要不我们去看看这个时候的小莉兹？一定会很可爱吧？”
老李和老王回来得很迅速，他们判断自已应该就离开了不到半小时，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他们回来前已经有一个人先出现在这儿了。
“小张？”老李说道，那位先到这里的女兵惊讶地转过她带着烧伤痕迹的脸，看向走来的老李老王，“你怎么在这儿？”
“啊啊我......我就是路过，”小张非常害羞地辩解着她来这里的原因，“我就是来看看何婶......”
“你就是来看莉兹的吧？”老李说道。
“啊，这个......嘿嘿嘿。”
“看吧，莉兹应该不会介意的。”
小张看向了医疗室，但她所期待的与她所师级相见的完全不同，那股盘旋在医疗室上的气氛特别凝重，就连里面莉兹陪伴着何婶的背影都不让人感到激萌，反而让人渐渐为那气氛所感染，变得惆怅起来。小张脸上的伤疤紧贴着那门上的窗口，她脸上的神情渐渐哀伤，如同意识到自已做错了什么一般，她有些头晕地向后退去，甚至要晕倒一般，老程赶紧扶住了她。
“对不起，我以为......”
“没关系，”老李说道，“这不算什么，我们不会介意。”
“嗯。”小张说道，“我可以去那几束花过来吗？”
“如果是为了逝者的话。”
小张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去准备花束。在她离开的时候，老李和老程老王继续守在这里，渐渐地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好多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为了来这里看看莉兹照顾别人的样子，他们堵在门前，跟要钻进去一样挤在那狭小的窗户一般。里面莉兹稍稍回了下头看了眼他们，莉兹悲伤的表情就连老李都为之意外，其他人更是如此，他们稍稍退下，短暂的讨论了下莉兹如此表情的原因。
“没关系的......不用管他们......”
听到了病床上的人的呼唤，莉兹回过了头，继续蹲在病床前。众人们继续守在医疗室外，就连医疗员都开始嫌弃这里的空气浑浊，大家这才慢慢安分下来，坐在医疗室外等莉兹出来。小张拿着几株白色的小野花回来，她有点惊讶于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守着医疗室，她小心地绕开坐在墙边的人的脚尖，把花消毒后交给了老李。
“莉兹，出来一下。”
老李敲了下窗户，众人随即起身，如要求一个结果一样地围了上去，老王示意他们稳重。莉兹打开了房门，老李用装满水的玻璃罐装着花，将花交给了莉兹，莉兹点了点头，带着花走回到了床边。
“你们这帮人怎么还守在这儿？”老王冲这些人说道，“你们没有忙的事情吗？”
“嘿嘿，”几个人相继傻笑着解释着，“我们来陪陪莉兹——顺带也陪一下何大婶。”
听这帮憨憨如此解释，老王很是气愤，但是老李却在听了这句话后眼前一亮，赶紧制止了想要赶走他们的老王。
“我觉得这样也好，”老李说道，“这样，这里也能热闹点了——何婶绝对希望最后的时刻能热闹一点。”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十几号人轮流着坐在这里守候着病房，很难受地维持着精力，打着瞌睡。营地外的荒野升起了薄雾，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如此黑暗，轮换下来的人站在那瞭望塔上，握着枪看着外面发呆，不知为何他们感到了不甘，明明这样的景象已经看了许久了。
“莉兹，莉兹，”深夜时刻，老李又拍了拍窗户让莉兹出来，“小何带来了水果，你出来给何婶婶端去。”
本就是医疗员的小何带来了苹果，她拿出了水果刀，好生洗过后转着苹果，一点点削掉了苹果皮，她将苹果切块放在盘上，交给了出来的莉兹。莉兹微笑着表示感谢，端着苹果回去了。
“我吃不下......你吃吧......”
莉兹在里面摇了摇头，但扭捏了许久，她颤抖着的手还是将苹果块拿起，塞进了自已的嘴里。
根本吃不出味道。
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整个营区今晚都如此安宁。小鸡在母鸡的羽翼下安详打盹，母鸡则抬起头张望了下四周，睡在营房里的抵抗军成员们翻来翻去，辗转反侧，所有的人都有了心事，他们在牵挂，他们本来前往那医疗室是为了看望在那里的莉兹，却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意识到似乎为将逝者守候竟是件如此新鲜，却又让人兴奋不起来的事情，明明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了。
“生命竟会如此脆弱地离开，却又如此顽强地驻留着，”看着苍白的病房，老李感慨着，“何婶，莉兹，还有大家都来看你了。”
众人抬头，面色因为疲倦而苍白，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惆怅，他们面色严肃，深感忧伤。
东方的天空泛白，太阳很快便从天边升起，后又在逐渐高挂之时为云雾所掩盖，最后从西边落下，夜幕再一次降临。食堂上吃着东西的人没了精神，厨子拿出了点好东西来纪念此时，大家的勺子依旧是无力地在餐盘上刮着，刮得餐盘几乎能当镜子，没有人在这里打哈切，也没有人为好吃的而笑。瞭望塔上哨兵坐在护栏旁，抽着烟望着天空直叹气。
营地的所有人感慨着，原来漫漫长夜，看着生命渐渐消逝是这般感觉。
几天后，那病房当中，在莉兹的面前何婶还是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几十号的人决定为何婶送别，他们在外面的墓地旁守候着，读过些书的试着举办了些仪式，莉兹跪在那墓坑前，为里面的人撒下了第一份土。众人长叹许久，总算是拿起了铲子铲起了土，渐渐将那墓坑填平，为逝者关上了这个世界的门。
墓碑立起，老李在那上面刻了何婶的生辰，众人渐渐散去，莉兹沾着土的手拿着铲子，站在那钢板做成的墓碑面前沉默了许久。
“知道吗？”老李夹着烟，和老程老王坐在一旁候着莉兹回来，“我忽然意识到，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应该是这样，理所当然，而又无能为力，习以为常的——比如说逝者，我们见过太多人的死去并习以为常，但这不是事情本该是有的样子，就像其他事情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