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给予人温暖的那双大手,游走间,竟成了贪婪索取的魔爪,扰得本就难寐的凝风青瞬间睡意全无。
他生气的抓住魔爪,背对着炎烨嗔怪道:“大王,明日还有正经事要做,赶快睡吧!”
炎烨闻着凝风青散落的乌黑秀发,挑眉坏笑,端起架子反问:“怎么现在的事情就不正经吗?内制司职可莫要忘了自已的本分!”
每到这个时候,就拿内制司职来说事儿,堂堂炽爝国大王,当真是无赖到极点。
正当凝风青还在心中暗暗咒骂时,炎烨早已经进入状态,可他没有忘了凝风青怕冷的事实,没有大张旗鼓,只要能方便行事就行。
力量悬殊,几番撕扯,凝风青终是败下阵来,只能任由炎烨的爱意汹涌蔓延,泛滥成灾......
得逞后,凝风青觉得筋疲力尽,他真想薅着炎烨的脑袋胖揍一顿!可炎烨那厮的,却还不忘凑在他耳边,像个小屁孩一样炫耀道:“怎么样?本王让你暖和一些了吧!”
暖和个屁啊!要爆炸了好么!
明明是被占了便宜,到了炎烨口中,倒像是被无微不至的照拂了一番。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凝风青气恼的打掉了炎烨还在身上摩挲的手,“滚”字已经呼之欲出,好在关键时刻,被理智压在了唇瓣之内。
即使被明明白白的拒绝,炎烨仍旧锲而不舍的将手重新放在凝风青的纤腰处,接着贪那一份清冷的明媚。
凝风青气得咬牙切齿,忽然间掀被坐起,本想着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然而话到嘴边,却是软糯糯娇嗔嗔的一句:“大王!”
炎烨看着他涨红的委屈脸蛋,高兴的狂放大笑,随即又把他揽在胸前,妥协道:“好,好,不弄你了,睡觉!”
翌日,晴天,气温稍稍回暖了一些。可炎烨还是固执的让凝风青披上厚实的袍子,这才高高兴兴的送他出府。随后,何欢便带着炎烨去了老宅。
曾经,何欢的父亲也是一城之主。炎烨跟着炎良东奔西跑,对那些个老城主也都熟悉,所以打过招呼后,便熟稔的聊了起来。何欢见状,放宽心,同炎烨辞行后,便奔着练武场而去。
很快到了晌午,三位正在亲昵聊着过往的人都已经饿了,恰巧此时下人来报,说是内制司职添置了太多的东西,几个随从根本拿不回来,所以想向城主府借一辆马车。
炎烨听罢,表情微怒,面上斥责:“这个内制司职,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
何欢的父亲何奈当然知道,这是大王故意说给他们老两口的客套话,于是帮着凝风青辩解:“集市上那些东西,能入了内制司职的眼,是我们平山城的福气,大王可不许凶内制司职,不然咱们的福气都被您吓跑了!”
听罢,炎烨哈哈一笑,道:“既然叔父这样说,本王就不凶他了。不过,内制司职年纪尚浅,想必做事不会考虑那么周全,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要请叔父提醒一下。”
何奈拍拍腿起身道:“内制司职虽然年轻,但一直陪在大王身边,想来说话做事,定是不会失了分寸。”说完,他吩咐下人去取自已的驴车,又对炎烨道:“大王,老宅并无马车,现在去城主府取恐怕内制司职会等很久,不如就由我,带着我那只老驴亲自去接,可好?”
炎烨为难道:“好是好,可会不会太麻烦叔父?”
何奈道:“怎会麻烦,闲来无事时,我也会牵着老驴去市集逛逛,不然像我那老婆子似的总呆在老宅里,人都傻了!”说着,他指了指那位笑盈盈的老妇人,她正是何欢的母亲。
何奈牵驴走后,面对炎烨,何母并没有怯意,而是继续和他兴高采烈的聊着家常。
炎烨吃了一枚她递过来的干果,柔声问道:“我看叔母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想必是叔父疼您,何大人又让您省心吧!”
话音落下,何母笑盈盈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红晕,她羞道:“都一把年纪了,什么疼不疼的。再者,何欢那小子根本就不让我省心,二十三了,连个媳妇都没讨到,我那些个老姐妹们,都已经抱好几年孙子了!”
“哦?”炎烨饶有兴致的问:“不知何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叔母可需要本王来安排?”
听到这些,何母并没有像炎烨想象中那么高兴,而是垂下头,心中的关心化成满目的犹豫。
“叔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后,何母道:“其实,欢儿是有一位心仪的女子,只不过......”她有些无奈,刚刚舒展的眉头拧上了死结,“那女子,怕是不喜欢欢儿!”
炎烨食指摩挲着下颚,想着何欢现下是一城之主,又一表人才,那姑娘到底是有何过人之处,连城主都入不了她的眼?于是他不解问道:“到底是哪家姑娘,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何母道:“妾身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不过看样子,年纪很轻,似乎不像是平山城的人。”
炎烨疑惑的问:“叔母见过她?”
何母道:“人是没有见过。是欢儿,刚当上平山城主那会儿,他几夜不睡,偷偷摸摸的画了一张那姑娘的小像,被妾身和他父亲发现,细问之下,他才松口承认那是他心仪之人!”
说完,她摇摇头,又道:“自打欢儿当上平山城主后,媒婆子们都快把老宅的门槛踏破了,可那孩子始终漠然无视,妾身知道,他是惦记着画里的人儿呢!我和他父亲不止一次见过,他呆呆的看着那张画的情景!”
炎烨越听越觉得奇怪,“何大人难道就没想过去女子家提亲吗?”
何母道:“欢儿没有,妾身和他父亲倒是提过一次,无论是哪家的姑娘,我们带着聘礼去提亲试试。可不提还好,提完之后,欢儿和我们闹了好大的脾气,说是以后都不让再提这件事了!”
“这个何大人!”炎烨帮着何母抱不平,心中暗自猜测是不是这位姑娘已经定下了亲事,所以何大人才不肯打扰。
为了不让何母多想,炎烨思考再三,才又问道:“画像呢?可否让本王看看?”
听罢,何母有些为难:“欢儿说过,画像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不过......”何母又细细思讨了一会,“既然大王想看,也没什么不行的!”说着,她便起身去何欢在老宅的住所,取画像去了。
其实,这是何欢的私事,炎烨本不应该要求看画像的,可凭着直觉,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何欢一直内向,并不喜欢广交好友,所以甚少出平山城,即便出去,也是办完公事后立即返回,应该没有时间认识什么姑娘,并留下如此深的印象。
然而何母却说,那画像上的姑娘不像是平山城的人,那能是哪里的人呢?何欢画像,是刚当上平山城主那会儿,而那会儿的何欢,才刚刚结束了翻花城一役,从炽爝王城回到了平山城。
正想着,何母捧着一个大大的卷轴走了进来,炎烨起身将桌子收拾干净,何母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卷轴打开,平放到桌子上......
卷轴缓缓铺展,阳光渗入,先是温暖了画上轻盈飘展的纱摆,又环绕上袅娜纤细的腰身,随后,整张画完完全全的摊在了阳光里,任谁都能看得真切无比!
画上的笑靥像一把出鞘反光的匕首,让炎烨的瞳孔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他紧握双拳,指节作响,却没忘记对何母夸赞一句:“何大人好眼光,这位姑娘,当真漂亮!”
漂亮到何种程度呢?
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与凝风青一般无二,那倔挺的鼻梁与凝风青一般无二,那微张的薄唇与凝风青一般无二......
卷上的美人图,除了是名女子外,其余皆与凝风青一般无二。
怪不得何欢不让父母再提及此事,怪不得何欢不让旁人看这张画像,觊觎大王枕边人这种事,他何欢怎么敢让别人知晓!
何母正盯着画像上的女子叹气 ,自然没有发现炎烨的情绪变化,炎烨亦是不想牵扯进何欢的父母,所以压下心头的怒意,淡淡道:“叔母,怕是本王不能陪着您和叔父在老宅用膳了!”
何母缓过神,收起画轴问道:“为何?可是有哪里怠慢了?”
炎烨道:“本王想起,武克霄武大人已经受命到了平山城中,现下可能有急事等着禀报,所以......”
听罢,何母表示理解,毕竟何欢区区一城之主都做不到三餐准时,更何况是炎烨这位一国之王呢!
集市中,凝风青正坐在一家卖棉袍的店里等待。何奈在店外拴好驴后,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店内。
毕竟曾是炽爝国的老城主,他并没有因为年纪大,就在内制司职面前失了礼数,而是恭恭敬敬的向背对着自已的凝风青行礼。
听到声音后,凝风青缓缓转过身,阳光打在他慢慢站起的身上,随着何奈看清楚那张清冷漂亮又熟悉的脸后,凝风青已经挂着明媚的笑意站在了何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