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凝风青没想到矍砾真的会来找他,瞬间清醒,他想起了炎烨的话,连忙拒绝:“矍大哥,风青被大王罚禁闭,恐不能出去,还请矍大哥不要见怪!”
“嗐!”矍砾不顾上前阻拦的侍卫,颤抖着油腻腻的肥肉,踮脚朝窗子里喊:“风青小兄弟,没事的,你只管跟着本王去,若是炎烨敢说你什么,本王替你拦着!”
真是缠人,凝风青只和矍砾说了一句话,就有种生吞了一大口生猪油的感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糊在嗓子里,说不出的恶心!
索性,便不再搭理他。
反正金沙阁外有侍卫守着,凝风青懒懒的重新躺下,不去听窗外猪油粘腻的叫喊声,而是幻想着,江源阳在某一处活得很好,自已有一天能够在某一处遇到他。到时,再把他引荐给炎烨,或许,或许大王愿意看在自已的面子上,可以许江大哥一个光明的未来!
正当凝风青沉浸在自已美好的思绪中时,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在矍秀的秀灵宫内,发现了两个白日里苟且的男女,兵士们走近了才确定,那两个人就是炎烨和矍秀。
听罢,矍砾脸色一沉,心下怒火中烧,他生气的原因,很小一部分是自家妹妹被唐突,更多的是他们暧昧的地方......抽紧了矍砾的神经。
屋内的凝风青也听见了,他想象着枕边人与旁人翻江倒海的场景,愤怒与屈辱同时充斥在心头。
虽然炎烨已经说清楚是逢场作戏,可凝风青还是觉得不舒服。
或许是日渐寒凉的风,让凝风青不至于太过感性,他清楚的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他根本犯不着生气。只要…只要炎烨心中还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就行。
凝风青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已,他以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可以轻松释然,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痛呢!
无论如何,凝风青是相信炎烨的,然而一想到平日里腻在耳边的甜言蜜语,此刻正在另一个人的耳畔婉转萦绕,他就觉得心中千疮百孔,像被千刀万刃碾过一样,疼到窒息。
很难熬。
在土乎国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甚至,凝风青觉得比刚刚到炽爝国为俘的日子还要难熬。
他忽然有一种无根飘零的感觉,仿佛日子过得一点都不踏实。
时间在凝风青郁结的情绪中流过,太阳落山后,天气转凉,几阵萧瑟的风刮过,风沙汹涌卷落,一片迷离中,只见炎烨带着凯旋的笑容,推开了金沙阁的大门。
见状,凝风青迎了上去,还未等他说话,炎烨便笑着将他的唇给封住。
缠绵间,凝风青想起了矍秀,不禁觉得这个吻有些恶心,于是推开欲进一步的炎烨,掩饰着情绪的变化,喃喃道:“大王,天冷了,风青叫人加了炭盆,您快过来暖暖。”
炎烨看着将自已引到炭盆处的凝风青,并未多想,而是从衣襟中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他道:“凝风青,今夜,咱们可有事干了!”
凝风青摊开地图,疑惑问道:“这是......”
炎烨答道:“地下玄冰的地图,看看上面那个红色的标记,那大概就是母冰的所在地。”
凝风青眼神盯着地图,可心思却没在这上面,他脱口而出,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炎烨微微一愣,而后笑道:“矍秀喝多时,曾和本王说过, 矍砾对她非常宠爱,不然也不会将土乎王宫密道的入口设置在她的床下。
“本王确认过,她的床榻似是一个大大的木箱,掀开被褥,才发现木箱上了锁,本王趁她喝醉时有意打探过钥匙在哪。可她嘴很严,就是不说。”
解释到这里,凝风青有种反胃的感觉。他想,炎烨能轻易翻动一位公主的床榻,两个人当真是熟稔到一定地步了。
炎烨只顾着得到地图的喜悦,没有发现凝风青微动的嘴角和异样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可没有时间陪她耗,趁她睡熟时,用刀划掉了木箱的一角,掀起来一看,哪是什么密道,里面只有一张地图。”
凝风青疑惑,“大王怎么知道,这就是地下玄冰的地图?”
炎烨笑着摸摸凝风青的头,解释道:“因为矍砾突然回来了!”
凝风青想起白天时,有人通知矍砾灵秀宫那对苟且的男女。
炎烨道:“矍砾已经默认了本王和矍秀的事情,自然不会只因为我冒犯了他的妹妹而赶回来。他在意的,大概就是锁在妹妹床榻下的这张地图。”
凝风青担心的问:“大王,您将地图拿回来,矍砾发现的话,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炎烨道:“那是自然,所以内制司职,本王想让你帮着本王一起将这张地图画下来,然后本王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地图放回去。”
这也太冒险了,凝风青顿觉心中忐忑,他问道:“那刚刚土乎国大王没有检查一下吗?”
炎烨道:“他看到我们在床榻上时,的确脸色不好的愣了一瞬,本王装醉,随即看到他差遣人去查了些什么,那人回来后,他也走了。”
凝风青了然,“他差遣人去看钥匙了?”
炎烨满意点头,“正是!”顿了顿,又说:“不过,即便确认了钥匙还在,以矍砾的性子,如果这张地图是真的,他明日一定会再开箱确认一下。”
凝风青:“明日?”
炎烨:“嗯。本王趁着风沙正大时偷偷溜出来,其他人还以为本王正和公主睡觉呢!”
和公主睡觉?听着真刺耳。
不过凝风青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接过地图,帮着炎烨临摹复刻,还不忘问道:“那明日矍砾看到箱子被刀划破,不还是会怀疑到我们吗?”
炎烨回答:“要不说武大人的刀做的好呢!刀身极薄,刀刃极利,本王将箱子靠墙的转角处划了个洞,地图拿出后,将那块木头重新拼上,根本看不出来。除非他把整个箱子移出来,但他不会,想来矍砾并没有和妹妹说过地图的事情,未免矍秀多问,他只会开箱确认地图还在就可以了。”
凝风青笑道:“大王英明,若明日矍砾真的来查看,就可以十分确定,这就是地下玄冰的地图了。”
“是了!”炎烨笑着,和凝风青在摇曳的烛火下将地图一笔一划的勾勒。
只不过,地图画好后,炎烨便又消失在茫茫的风沙中。凝风青知道,他去了秀灵宫,去了另一张床榻上和另一个人春霄浅度了!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亲昵的走出秀灵宫,炎烨派去暗中查探的人就发现矍砾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妹妹的房间,出来时,神色平静,看来是没发现炎烨在床榻底边转角处开口的事情。
既然如此,炎烨便不再担心了,既然目的达到,他也不准备在这里跟着矍家兄妹耗下去了。
当然,矍砾那猪油粘腻的性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在炎烨要带着凝风青离开之前,矍砾特意设宴,为二人送行。
在土乎王宫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看出了炎烨和矍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样好的机会,矍砾自然不能放过。
晚宴开始,矍砾将矍秀安排在炎烨身边,而凝风青呢,则被安排在距离炎烨最远的那一桌。因为灌醉凝风青,也是矍砾的目的之一,今夜,他准备让妹妹勾着炎烨,自已则想与凝风青共度良宵。
管他是不是炽爝国的内制司职,矍砾连炎烨都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在他看来,凝风青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炎烨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个随时可以背叛和遗弃的人,就和土乎国撕破脸面。
“我说炎兄......”矍砾笑眯眯的走到炎烨身边,问道:“你这次回去,真的不打算带上我妹妹吗?”
炎烨笑道:“矍兄,我答应过另妹,明年开春,定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秀儿带回我炽爝国为后!”
矍砾眼中充满了怀疑,但还是笑嘻嘻的问道:“炎兄,你不会是诓我吧!你就这样回去了,本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呀!”
“哦?”炎烨故作疑惑的问:“那依矍兄的意思,我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带着秀儿回炽爝国?”
矍砾反问:“有何不可呢?”
炎烨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矍秀,轻轻抚了抚了她的头发,眼中充满了爱意的说:“矍兄也知道,将来,本王是要让秀儿当炽爝国王后的,自然不能马马虎虎就把人带回去,以免日后让人笑话。”
听罢,矍秀腼腆的笑笑,起身劝道:“哥哥,你就别为难炎大哥了!”
当真是女大不由兄,矍砾心想,这才和炎烨腻歪几天,就开始替他说话了!想到这,矍砾白了一眼矍秀,继续笑眯眯的和炎烨讨价还价,“既然如此,就把风青弟弟留在我们土乎国做客吧,本王定会......”
“那可不行!”炎烨立即阻止,“不管怎么说,凝风青现在仍是炽爝国的内制司职,把他单独留在矍兄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矍砾收敛了笑容,冷笑一声,“那万一炎兄回到了炽爝国,不愿再娶我妹妹......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炎烨呵呵一笑,挑眉反问:“怎么以矍兄的实力,还怕炎某毁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