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计得逞,凝风青笑着整理好衣袍,跟着炎烨来到院子里,卷起袖子,准备好好学个一招半式,或许将来的某刻,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但......
炎烨用心教了半天,越发烦躁。凝风青不算笨,学得也认真,可练了半天,一点长进都没有。
月下,凝风青垂着脑袋,手上的长剑搭在地上,整个人灰突突的,沮丧的很。
明明学东西很快的,怎么到了学功夫这就不行了呢?难道自已真的与刀剑无缘,真的这辈子,都无法到战场上痛快的厮杀一番?
“再练练?”炎烨建议道。
“不练了!”
越练越郁闷,凝风青刚刚还高傲的心气儿,现下已经没了大半,炎烨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顿觉好笑,“内制司职,要不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
听着炎烨主动叫停,凝风青如蒙大赦,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想想大半夜的,最应该做的就是睡觉。
凝风青刚要点头表示同意,就听炎烨接着说道:“咱们回屋,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嗯?
继续刚才的事?
本以为雨过天晴,没想到荆棘过后,又逢地狱!
继续刚才的事,那还不如在这里借着学功夫的幌子来消遣光阴呢!
凝风青将刚刚踏出的脚步又默默收了回来,重新拿起剑装模作样的左劈右砍,样子笨拙又滑稽。炎烨看在眼里,笑意泛起。
这回,炎烨不准备惯着凝风青欲盖弥彰的小小心思,他上前抢下凝风青手中的剑,又将其拦腰抱起,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大步流星的往寝殿走去。
床榻吱呀摇晃,硕大的阴影便欺了上来。炎烨这次是铁了心,软硬不吃,抗议无效,霸气的说道:“内制司职,你的伤已经痊愈,是时候该照顾一下本王的情绪了!”
照顾个鬼!
你个淫兽老鳖三!
凝风青心中咒骂的言语,犹如汹涌波涛,足可以淹没一座城池。然而再汹涌的波涛,都只能在唇边搁浅,凝风青谄媚陪笑,答非所问,“大王,要不要风青陪着您在王宫里面逛逛?”
炎烨边松罗衫,边笑着回答:“要,不过内制司职要等本王忙完了眼下的事情再说!”
忙完眼下的事?那还逛个屁!
凝风青面如死灰,仰看穹顶,感受着一点一点蔓延进骨缝中的凉意,束手无策,也无能为力。
一阵痛感,头皮发麻。炎烨清心寡欲太久,一旦沾染荤腥,便毫不节制。
月下,晚风拂过,吹落几枚翠叶。叶片潜入窗内,停在一片暧昧的影子里……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披挂着一身红印的凝风青叹了口气,艰难坐起。
到底是没躲过去,而且一直被折腾到后半夜。炎烨如此精力旺盛,只是苦了凝风青,抗议不得,逃不得,拒绝不得,骂不得……
只能默默忍受快要散架般的酸疼,在心里暗暗的抱怨!
“死淫兽!”下地时,巨大的酸痛感让凝风青一时没憋住,竟然不自觉的骂出了声音。
好巧不巧,炎烨正好端着食盒站在门前,准备与凝风青一起吃饭。
听了这一句骂,炎烨倒是觉得新鲜的很。此刻凝风青也看到了他,身体顿时僵硬。
冷笑几声,炎烨走到呆若木鸡的凝风青身边,揶揄道:“真没想到,内制司职抹了蜜的小嘴里,也能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
凝风青尴尬的笑笑,指着食盒转移话题,“大、大王,一起吃吧!”
炎烨没理他的话,而是放下食盒,自顾自坐在桌边,抱着膀子若有所思,良久,才冷冷凝视着凝风青,十分不满的说:“本王猜,你刚刚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只是众多谩骂中的九牛一毛而已!凝风青,说实话,你是不是经常在心里咒骂本王?”
你也会说在心里了!凝风青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承认!
没有理会炎烨的话,凝风青艰难的坐在桌边,继续转移话题,“大王,今天咱们吃什么?”说着,就把手伸向食盒。
炎烨一把抓住凝风青的手,扣在食盒上,恼怒道:“骂了本王,还想当没事儿似的吃东西?你的脸皮当真很厚!”
徒劳的往回抽了抽手,凝风青委屈巴巴的说:“大王,风青怎么敢骂您呢!只不过是身子骨酸痛,脱口而出的感慨罢了!”
听完,炎烨哈哈大笑,心想,你逗傻子呢!随即轻轻拍了拍凝风青的小脸儿,板着脸嘲讽,“本王的内制司职饱读诗书,一直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蠢样,脱口而出的感慨不能成章也要成词,怎么就有了死淫兽三个字?”
小气,果然小气。
到底是哪本书上说,为国君主当有雅量?简直就是扯蛋,真不知道炎烨这厮的小气鬼,是怎样当上炽爝国大王的。
依凝风青对炎烨的了解,这样的事,能不解释就不解释,说多了费脑子,且解释不当,反而会错的更多,索性,等他发落就完了。
别说还真是如此,见凝风青迟迟不说话,炎烨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摆起了炽爝国大王的臭架子,说道:“内制司职只要亲本王一下,这件事情就当是过去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占点便宜。
凝风青偷偷剜了一眼小人得志般的炎烨,顶着一副不情不愿的臭脸,艰难的站起身,凑到炎烨身边,轻轻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炎烨那厮的,竟然抓起凝风青的手,放在唇边,示意他该亲的是这里才对!
眼皮紧了紧,凝风青看着那张得意上挑的唇瓣,没有想亲的冲动,倒是更想把它撕烂!
心中幻想了一百种撕烂他嘴唇的方法,照进现实后,只能是凝风青无奈的凑上去,蜻蜓点水般的嘬了一下,希望大王能就此罢休。
可炎烨哪会满足于此,揽过欲要逃走的人儿,势必要将那个敷衍的吻,认真的进行到底。
这时的武克霄还以为两个人在吃饭,没有通传,就兴奋的跑进屋中,谁知倒霉的撞见了如此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若这幅画上的主角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是炎烨,是自已高高在上的主子!这尴尬程度,好比让武克霄去左大夫的府上裸奔,此刻,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武克霄错愕的动弹不得,凝风青也是臊到极致,脸颊、脖颈、耳根,红的像被晚霞厚染,仿佛燃尽了整片蓝天。
炎烨倒是不慌不忙,缓缓松开凝风青,还不忘扶着腿软的他在身边坐好,才转而看向表情比死还难看的武克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能让武大人兴奋成这样?直接就闯进来了?”
武克霄眼神不知该往哪里看,杵在原地,木讷回答:“回、回大王,是、是雪苏马,终于肯吃臣递过去的草料了!”
听罢,炎烨扑哧一笑,“就这点儿事,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武克霄道:“大王,雪苏马一直只吃内制司职亲自喂食的草料,这次肯吃臣的,说明雪苏马和臣的关系更近了一些,自然让人兴奋。”
在火旗大会上头一次见到雪苏马时,武克霄就开始喜欢。一直以来,只要逮到机会,武克霄就会跟着白柳套近乎,这么久了,他以为白柳终于肯吃下凝风青以外的人递过去的草料,而且这个人还是武克霄自已,这自然会让他难以自持的兴奋。
炎烨一向不太拘泥于礼数,而且他能理解武克霄,所以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对着身边呆愣不动面红耳赤的凝风青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去看看白柳,然后再去祠堂看看父亲吧!”
凝风青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浑浑噩噩中,凝风青都不知是怎么吃完的饭,又是怎么和武克霄一起蹲在了白柳的身边。
马儿见主人来,不时欢快的叫着,而那两个人却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头顶黑线密布,无声的郁闷着。
良久,凝风青才道:“那个...武大人,雪苏马也吃大王递过来的食物。”
“啊...嗯。”武克霄附和着瞥了凝风青一眼,自觉把在雪苏吗心中的位置排到了第三,又低下头尴尬道:“内制司职,你整个脑袋都红了,还能去你父亲的祠堂了吗?”
当真丢人,凝风青双手抱住头,宽大的袖口遮住了涨红的脸,喃喃道:“武大人,你就不要提起这件事了,待我缓缓,还是能去的。”
武克霄“哦”了一声后,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又冗长的沉默。
直到凝风青觉得脸上的灼热感全部褪去,他才放下抱住头的双手,转向武克霄问道:“武大人,你看我的脸色现在正常了吗?”
武克霄点点头,目送凝风青如释重负离去的身影,他自言自语道:“凝风青和大王......男人和男人......我和左大......靠!”武克霄骤然起身,惊叫道:“我他妈在想什么呢!”
......
到了祠堂,凝风青发现炎烨真的很守信用,随行而来的侍卫们果真没有跟进来,都在较远处守着,给了足够的空间。
这间祠堂,说是留给凌霜城的百姓们祭奠先王用的,可凝风青明白,时移世易,又有谁会冒着对炎烨的不敬,来探望一位亡国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