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讨好,时而愤怒,炎烨觉得自已仿佛被割裂!
他握紧拳头,懊恼着凝风青的得寸进尺,。他眼眶微红,也在忧心着凝风青虚弱的身体!
两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不分伯仲,炎烨思绪混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眼前最要紧的,是凝风青的伤势。
深深呼吸,暂时平复了所有的思绪,炎烨推门问太医们又要了一碗药,来到床榻前,吓唬道:“凝风青,你最好记得你的身份,别太过分,赶紧起来喝药!”
“......”
凝风青仍旧不理。
炎烨:“......”
他再也压不住火气,一把揽过凝风青,粗鲁撬开他的唇瓣,将手中的汤药顺着那毫无血色的薄唇灌了进去。
无法抑制的咳嗽声炸裂而开,凝风青红着眼睛,含着眼泪捂住胸口,此刻,他真想给炎烨一巴掌,可他不能,也不敢,更没有力气,只能再转过身去,无声的抗议。
炎烨又怎会让他得逞,爬上床榻,死死压住颓靡的纤柳若风,顺手钳住他清瘦雪白的下颚,逼着凝风青看向自已,隐忍道:“ 凝风青,本王对你的态度已经很克制了,你别太......”
“大王,您可知道昨晚风青求过您多少次吗?”
“什么?”
炎烨一愣,凝风青接着哭吼道:“你把本是战俘的我捧到这么高,可是在你心中,当真尊重过我吗?
“御前司职也好,内制司职也好,无论我做到什么职务,在你心中,都只不过是个可以毫不怜惜,可以任意践踏的贱人罢了!”
见凝风青情绪激动,炎烨马上软了下来,解释道:“本王没有!”
“没有!”凝风青瞪大双眼,委屈狂吼:“我昨夜那样哀求你,可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你说,闭嘴贱奴,你就是该撅起来伺候本王的!”
听罢,炎烨心中一紧,努力回忆着昨夜的事情,可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凝风青说的话是很可信的,因为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炎良在世时,从未立过太子,炎烨能够即位,是从那些兄弟中厮杀出来的。
记得那时,炎烨即位路上最大的对手,就是年长他两岁的哥哥炎遥。
为了王位,炎遥的母亲使计陷害炎烨的母亲沅妃,使得炎烨很小时,就被迫离开母亲,跟在炎容的母妃,芷妃身边。
只可惜,炎遥虽然受炎良的偏爱,可在个人能力上,同炎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长大后的炎烨,先是帮母亲洗去冤屈,后又拿自已打下的城池讨好炎良,几句话就将炎遥的母亲送进了曾关着自已母亲的别院。
炎良死后,炎遥没了支撑,他的阵营,就像一盘散沙一样根本不堪一击。炎烨顺利,本想杀了炎遥一脉,沅妃前来求情,不想让自已的儿子刚刚当上大王,就背负杀兄的骂名。
可炎遥却是个不识趣的,居然买通下人给已是太后的沅妃饭里下毒,待发现时,沅妃中毒已深,终是没挺到清昙小筑建成的那一日。
安葬完母亲的当晚,炎烨喝到酩酊大醉,在左大夫的搀扶下,来到了关押炎遥的大牢前,想把他凌迟至死,却不想,一直躲在角落的炎遥妃子,颓废的跪到了炎烨面前,不住的磕头求情。
炎遥不舍夫人受辱,便过来搀扶,炎烨随即狂魅一笑。他早就听说炎遥与夫人的伉俪情深,可那又怎么样呢?母亲的死,炎遥有份,他的家人同样有份。
在酒精的作用下,炎烨怒意喷涌,他命左大夫将炎遥绑起来,自已则当着兄长的面,将嫂子蹂躏至死。
后来听左大夫说,那晚的场景,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恐怖的地狱。
夫人以那样的方式惨死在自已面前,炎遥哪里受得了,跪在牢里仰天长啸了很久,也跟着去了。至于炎遥被关在别院的母亲,炎烨派人将大牢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随后又扔给她一条白绫......
每每想起这些,炎烨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凝风青看在眼里,吓到连呼吸都轻了又轻。
见他满眼恐惧,炎烨马上调整自已,眼神愧疚的看向凝风青道:“对不起,一切都是本王的错,这样......”炎烨抽出腰间的短刀,递到凝风青面前,接着说道:“凝风青,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也可以拿着这把刀,在本王的身上找一个地方捅进去,就是别在怨我了。
“人生至喜至悲时,本王总是控制不住的贪杯,不过,以后绝对不会了!”
可对凝风青来说,炎烨的保证根本就不足以让人相信,他沉默的低下头,仍旧不想理睬那个满嘴谎话的兽人。
炎烨看出了他的心思,将刀塞在凝风青的手上,站直身体,笃定道:“你选一个地方见红吧,只要本王的内制司职能消气,本王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凝风青简直无语,他是气,不是蠢,拿刀捅炎烨,那纯粹是活够了自已找死。
随即,短刀就被他扔到了地上,炎烨见状,竟有些开心。他捡起刀,重新坐在床榻上,温柔道:“本王就知道,内制司职舍不得!”
凝风青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敢往自已脸上贴金,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舍不得的,明明就是不敢!
正巧此时,太医求见,递了一份药膏进来。炎烨知道是该上药的时候了,于是接过药膏,让太医退下,准备亲自帮凝风青上药。然而凝风青不愿,死死的将被子裹在身上,拒绝炎烨的触碰。
闹脾气可以哄着,闹情绪可以惯着,可不上药绝对不行。炎烨微微转怒,呵斥道:“凝风青,别胡闹,先把药上了!”
凝风青顶撞道:“我不要,若身体好了,就要撅起来伺候你,所以我不要!”
炎烨听罢,哭笑不得,无奈道:“怎么刚刚本王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我说我不会了,就是不会!本王身为炽爝国的大王,说话理应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凝风青表面不置可否,心中却把这些话当成个笑话,哪有人为了下半身那点事儿,就动用大王的身份发誓的!
渐渐的,凝风青也恢复了理智。
他仔细斟酌当下的境遇,毕竟炎烨是炽爝国大王,一念之间,主宰生死,所以不可能一直给他脸色看,万一他真的恼怒到失去耐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是这回被伤成这个样子,炎烨又说了那么多侮辱人的话,所以凝风青想着趁炎烨心存愧疚时,多争取些什么,至少以后炎烨在情不自禁时,能多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凝风青砸吧砸吧嘴,刚要说出自已的想法,就听见门外阿光的声音。
“禀大王,凌霜城有信送来!”
炎烨看了凝风青一眼,放下药膏,就去门口接过信件。他本想和凝风青一起看,可想起刚刚凝风青还一副抗拒自已的模样,炎烨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于是他捧着信,站在较远位置静静的看,并没有要分享给凝风青的意思。
看完后,他挑起嘴角,斜睨满脸期待的凝风青,使坏的抖了抖信件,又将其收到信封里去了。
混蛋!
凝风青在心里暗骂,又委屈巴巴的挪开视线。炎烨冷哼一声,将信揣在了衣襟里,走到床榻边,拿起药膏,威胁道:“想看信?那就先乖乖上药!”
凝风青扭扭捏捏的又将被子紧了紧,喃喃道:“那我自已来。”
炎烨无奈,“你看不见又够不到,就别在那逞强了!”
凝风青不语,可也没有要让炎烨帮忙的意思。
见状,炎烨戏谑的问:“怎么?难道内制司职是在害羞吗?”
凝风青真想愁死不正经的炎烨,咬牙切齿在心里问候过他祖宗十八代后,才淡淡回答:“风青不敢劳烦大王。”
“是吗?”炎烨“扑哧”一笑,眯眼揶揄:“你有什么不敢的,刚刚跟本王摆臭脸的时候,也没见你不敢!”说着,就要去抢凝风青的被子。
见他还抗拒,炎烨立即摆出了炽爝国大王的架子,怒道:“凝风青,你给我放开被子。本王允许你耍小脾气,但不允许你不拿自已的身体当回事,明白吗?”
还明白吗?到底是谁不拿他的身体当回事啊!
炎烨也意识到话里的问题,咳了几声,缓解尴尬后,便不顾凝风青的反对,掀起被子,翻过身体,开始上药。
药膏很凉,涂在身体上有很强的刺痛感,凝风青疼的“嘶嘶”直叫,炎烨听到后,手上的动作变得更轻,他安慰道:“快了快了,忍一下,马上就好。”
凝风青握紧拳头,身体不断的颤抖,忽然间,他哽咽着说:“大王,风青很疼,浑身上下都很疼......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大王,若真的要死,风青想死在战场上,不想死在这里......”
“不会的!”炎烨安慰道:“你不会死的,这里也好,战场也好,你都不会死的。听话,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本王便教你功夫,待有机会时,就带着你上战场,内制司职聪慧勇敢,想来光是威风凛凛的往那一站,敌人就被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