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内,凝风青被折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炎烨抱起虚脱无力的自已,向清昙小筑内走去。
疼,真的很疼。
朦朦胧胧中昏睡过去的凝风青,梦见了自已的父亲。凝玉含正用看着可怜虫般的眼神看向自已,凝风青顺着父亲的眼神,看到了身上被炎烨欺负过证据,本想立即穿好衣服加以掩盖,可他发现身边根本就没有衣服让他穿,他羞愧的看向凝玉含,绝望的吼道:“父亲,不是的父亲,我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烈蟒之血的用法,城南的旱灾......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现在这样...这种样子...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真的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相信我吧,求求您了......”
看着床榻上紧锁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的凝风青,炎烨深感自责,也许是刚刚自已太过投入,动作激烈,才导致大白天的,凝风青就开始发噩梦。
他抓住那双因噩梦而不安分的纤细双手,擦干净凝风青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又轻轻拍了拍他红彤彤的脸蛋,试图将他叫醒。
几番温柔的触碰后,凝风青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炎烨担心的样子随即落入他惺忪的双眸。
“大、大王......”
炎烨温柔笑道:“做梦了?”
凝风青想起了梦的内容,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梦?说来我听听?”
“忘了!”凝风青顺口扯谎,好在炎烨的注意力都在他虚弱的身体上,根本就没注意到。
“能下床吗?”
凝风青苦笑了一声:“动一动就疼。”
炎烨宠溺的在他脸蛋儿上吻了一下,心疼道:“是本王太忘乎所以了!”
何止是忘乎所以,简直是禽兽不如!但凝风青哪敢这样说炎烨,只能放低姿态道:“大王高兴就好。”
正当两个人腻腻歪歪时,小筑外传来了阿光的声音。
“大王,武克霄前来求见。”
听罢,炎烨帮凝风青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嘱咐道:“好好养着,本王晚上来看你,有什么事就让阿光来找我!”
“好!”凝风青表面乖顺的回答,却因为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感,在心里骂了炎烨千遍万遍。
来到议事殿,见武克霄满脸认真的跪在殿中,炎烨笑笑,道:“起来吧!”
武克霄起身,刚要上前说话,就听喝完一口茶的炎烨慢悠悠的说道:“是为了左大夫的事情来的?”
武克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的看着炎烨,老实的回答:“是。”
炎烨道:“那你回去吧!关于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武克霄急忙道:“大王,左大夫做事一向严谨,想来他之所以这样到处说您的不是,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还请......”
“请什么请!”炎烨愤怒的摔了茶杯,杯子的碎屑划破了武克霄的脸,瞬时有血慢慢外渗。“武克霄,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就闭嘴滚蛋,二是本王找人送你滚蛋!”
什么两个选择,这摆明了就是没有选择,都是让自已滚蛋,可偏偏武克霄那股子执拗劲儿又上来了,十分不合时宜,“大王,左大夫一直在您身边,您......”
“来人...”不等武克霄说完,炎烨就已经失了耐心,“把武大人送回他的府上,再把御前司职的书拿几本给他看,让他好好静静心,别没事儿出来管别人的闲事!”
真是没想到,大王竟如此蛮不讲理,武克霄摆弄着手里的书,可他一页都看不下去,跟上次凝风青被关进水牢中一样,武克霄又开始胡思乱想 ,想着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内情。
他试着捋顺所有的事情,却发现越捋越乱。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武克霄起身就去了左大夫的府上,想问个究竟。
这次,他大大方方的来到了正门,正在他等着下人去通报时,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二话不说,伸手就开始向武克霄打去,
几招下来,武克霄清楚的意识到自已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本想逃跑,可转念一想,又怕这人是大王派来杀害左大夫的,于是,硬着头皮,愣是与其周旋了半天。
他不敢在左大夫的府外大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等着通报的下人赶快回来,好发现门外的异样,可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武克霄心中一沉,想着左大夫可能已经被大王杀了,就想闯进府中去查探,黑衣人又怎会如他所愿,刀芒微露,在暗夜中分外明显,武克霄虽然注意到了,动作却不及黑衣人爽利,一刀便被黑衣人划伤了自已的右肩。
刀伤是小,但武克霄很快就意识到,刀上被涂了毒,他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眼前越来越模糊,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便意识消散的倒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不知睡了多久,武克霄终于醒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在自已的府上,且肩膀处的刀伤也被包扎好,他问身边的侍从:“我、我怎么回来的?”
侍从答道:“有人看见你昏倒在一片空地上,便来府上通知我们,这才把您救了回来。大人,现在城中乱糟糟的,您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武克霄点点头,又问道:“左大夫呢?”
侍从无奈回答:“大人,您就别惦记左大人了,现在只有傻子才去与他交好呢!”
武克霄怒道:“谁要去与他交好,我是问,是问他还活着吗?”
侍从答道:“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就是天天喝酒!”说完,侍从怕哪里又说的不对,赶紧退下了。
四下无人后,武克霄检查着自已的右肩,伤口并不是很深。他不禁疑惑到,那个黑衣人为何不杀了自已,而是把自已放在了显眼的空地上,等着人来搭救。而且,左大夫也活的好好的,那么,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受谁指使,又到底要干什么呢?
翌日,武克霄便得到了答案。
议事殿上,左大夫信誓旦旦的说自已府上丢了重要的东西,语气傲慢,炎烨听着,只觉得很不耐烦,连丢的是什么都不关心,直接问道:“昨天有谁去过你的府上啊?”
左大夫看了一眼武克霄,随即抬手,指道:“是他。”
“武大人?”炎烨皱起眉头。
武克霄则不敢相信左大夫会指责自已偷了他的东西,连忙澄清道:“大王,昨日臣是去过左大人的府上,可连门都没有进去,不可能偷了他的东西!”
左大夫则吼道:“怎么没进去,昨日我不在,侍从们说你自已在我府上等了很久,期间还到处乱窜,有人出来阻止你没有礼貌的乱走,你倒不乐意了,在我的府上和我的人大打出手,还伤了右肩!”
什么?
这么多年,武克霄没想到左大夫除了酒后乱性,还有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领,他狠狠瞪了左大夫一眼,随后对炎烨解释道:“大王,臣肩上的伤...是昨日在左大夫的府邸外,被一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所暗算,不信的话,您可以......”
可以什么?武克霄这才想起,昨日左大夫的府邸外,根本没有一个人,谁都无法为自已作证。可左大夫的府上却有一堆人,可以证明左大夫说的是真的。
“左大夫,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偷你的东西!”被气急的武克霄只能用口头大声否定的方式,来证明自已的清白,可他知道,这样根本没用,不是谁的声音大,炎烨就会信谁的。
正在这时,一位兵士来到殿内,对炎烨道:“大王,找到了,武大人的兵器库内,的确藏着左大人的佩刀。”
刀呈上来后,武克霄登时愣住了,喃喃道:“忽晚......”正是自已从前送给左大夫的那把佩刀。
炎烨看着满脸铁青的武克霄,疑惑问道:“你到左大夫的府上,就为了偷这把你送给他的刀?”
武克霄失态大吼:“我没有!”
左大夫不屑的看着他,淡淡道:“带上来!”
只见两名兵士驾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走进了大殿,瘦弱男人刚跪倒在地上,武克霄就认出了他,那是自已府上的侍卫-悦行!
武克霄脑子“嗡——”的一声,意识到了自已的处境绝对不妙,刚要质问,就听悦行开口说道:“大王,自从这次左大人喝醉酒被您罚了俸禄后,主人认定了左大人定会惹祸上身,不想被他连累,才去他府上偷了曾经当作礼物的佩刀。
“其实、其实主人早就看左大人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大王的情面才不说而已,他经常在别人面前讲左大人的坏话,光是奴才就听过好几次了......”
看左大夫不顺眼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了,每每武克霄见到左大夫都想躲的远远的,众人看在眼里,全部心知肚明。可说左大夫坏话这件事,除了这个悦行,其他人倒是真的没听说过。
“你胡说!我没有!”武克霄实在想不通,自已明明是要去救左大夫的,可事情偏偏发展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脑子混沌不堪,根本难以捋清其中的细枝末节,只能委屈的站在殿上大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