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场子?压什么场......啊?”凝风青忽然想通,锁死的眉头渐渐舒展,一扫刚刚的阴霾,心中兴奋又得意!
见状,武克霄笑笑,“所谓战场,不只有见血的厮杀,还有杀人不见血的波谲云诡。内制司职,高兴吧!大王很器重你啊!”
闻言,凝风青的脸颊开始泛红,很不确定的问:“武大人,你觉得大王真的器重我吗?”
武克霄无语的看着他,“对啊,你感觉不到吗?”
“我?”凝风青指着自已摇摇头。
傻的吧?这货?
武克霄在心中喃喃,要不是面前之人是内制司职,打不得,骂不得,自已还真想上前几拳,直至把他打通透了,“大王很早以前就亲自教你用剑,还说不器重你?可惜你自已蠢学不会,能怪谁?”
想起曾经自已把自已蠢哭的日子,凝风青尴尬的笑笑。
原来那么早之前,炎烨就已经有意培养自已了!想到这里,凝风青突然间释怀了,或许在炎烨心中,从未把他当作废物,只是一直以来,他在心中自已轻贱自已罢了!
此刻,凝风青的眼神闪闪的,他坚信,虽然现在还不够格,但早晚有一天,作为内制司职的他可以独当一面,为炽爝国排忧解难,让炎烨刮目相看!
轻咳了几声,凝风青再次端坐中央,对着三个人装模作样道:“咱们继续!”
......
“——哈哈哈!”
到了晚上,炎烨站在清昙小筑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笑声,蹙眉思索。良久,疑窦丛生的他才缓缓推开门,想看看这四个蠢货到底在干嘛,能笑出猪一样的声音。
门缝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即三张笑到变形的脸便闯入了炎烨凝重的视线......
“师、师父,这样真的行吗?徒儿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好笑啊!”
“是、是吗?那依着徒儿你的意思呢?”
“要不再把眼线加重一点吧!”
“你们别在往主子的脸上画东西了!”
画东西?画什么?
炎烨又将门缝开的大一些,就见一张幽灵般的脸凑了过来,吓得炽爝国大王失态大叫,丢尽了颜面!
随即,门被狠狠踹开,炎烨目光阴翳的扫过小筑内,最终定在了鬼一样的凝风青身上!吼问道:“你在干嘛?”
凝风青一身黑衣,呆愣在原地,脸上是以罗刹鬼为原型,浓妆重彩,初看,瘆人,再看,噗——
“大、大王......”
看清楚凝风青与自已要求的威严毫不沾边的死样子,炎烨立即没了笑意,反而更加恼火,“本王问你这是在干嘛?”
凝风青苦涩回答:“风青想换一个看着厉害点的样子!”
“......”真特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炎烨冷冷的看向刚刚笑成一团的三个人,武克霄和阿光均是一愣,知道炎烨生气了,立即拽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常昆独岚跪下。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炎烨问道:“谁的主意?”
三个人皆垂着头,默不作声。
炎烨又转向凝风青,“内制司职,记得本王是要你变得有威严一些,怎么倒成了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切!”凝风青也恼,脱下黑色长袍扔给武克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就说不行吧!”
“啊?”武克霄扬起头,“凝风青,你不是也同意这样做吗?”
“我是同意,可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顿了顿,凝风青偷偷观察炎烨的表情,而后双手叉腰,蛮不讲理的说道:“武克霄乱出主意,常昆独岚不长脑子随意附和,阿光你又笨手笨脚把本内制司职弄成这副样子......你们三个,看来是免不了挨罚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个推卸责任。
明明内制司职你刚刚装鬼吓人时,玩的也很开心啊!
三个人无语又委屈,不甘又不敢,只能垂头丧气的跪着。
看着他们凄凄苦苦的样子,炎烨冷笑,眼神瞟向凝风青问道:“如此,内制司职说一说该怎么罚?”
凝风青清清嗓子,一脸郑重其事,“想来左大人也快回来了,就罚武克霄在左大人回来之前,将他的府邸彻底打扫干净!”这招,是效仿启杰挨罚,打扫沈如水的城主府。不过又有些不同,因为无论左大人的府邸干净与否,只要是武克霄打扫的,左大夫都会满意。
“至于常昆独岚...做我的贴身侍卫,定要样样都精通一些才行,要在各种环境下都有护主的能力。所以,罚你去城外河中捕鱼,不许用任何工具,捕足一百只才行!”兴隆城近水,凝风青知道,这惩罚对在水边长大的常昆独岚不算难,就是一百只有些多而已!
“还有阿光,你定是疏于练习,手艺才会退步这么多,就罚你将小筑后面的藩篱重新刷一遍,稳稳心性!”清昙小筑后的藩篱,其实就是阿光偷懒打盹的地方!
凝风青看似在罚他们,实则又没有真的罚他们。
炎烨看在眼里,觉得凝风青虽然是在使小心思,不过倒挺像那么回事的,所以面容稍稍舒展,扬扬手让三个人先起身,才赞道:“不错,刚刚内制司职稍微有了点内制司职该有的样子。”随后,脸又沉了下来,“所以...你们三个都知道自已错在哪了吧?”
错在摊上你们两个!
然实话谁也不敢实说,三个人只是无奈的点点头,异口同声的回答:“知道了!”
倒霉蛋三人组悻悻离去后,炎烨终于绷不住,看着凝风青脸上花里胡哨的油彩,捧腹大笑。
凝风青微恼,“大王——”
“叫什么叫!”炎烨好久才在凝风青怨怼的眼神中止住笑意,“瞧你那蠢样,让你涨涨威严,倒是越来越会推卸责任了!”
凝风青无奈,顶着盗版罗刹鬼的脸走到炎烨面前,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大王,风青知道错了,明个去哄哄他们!”
“罢了!”炎烨揽过凝风青,坐在桌边,“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捉弄了你,扯平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本王还没有罚你呢!”
凝风青一愣,弹开身子,远离炎烨,问道:“为什么还要罚我,您不是说风青挺有内制司职的样子了吗?”
“啧,也是。”炎烨皱着眉头,“要找个什么借口罚你才好呢?”
凝风青剜着他,冷冷的说:“大王,想吃荤的就直说,什么时候变得扭扭捏捏的了!”
“嘿?”炎烨饶有兴致的看着调侃自已的凝风青,“小崽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王阴阳怪气了?”
“那自然是大王您给的!”
“是吗?”炎烨脸上爬满了暧昧的笑意,走近凝风青,将讨人喜欢的“罗刹鬼”逼到墙角,“既然如此,你今晚就不用睡了,本王倒要看看,真的栽到本王手里后,你还能如何阴阳怪气的同本王说话!”
“那自然是唔——”
炎烨再没耐心听那些甜言蜜语,他像是盛夏午后的阳光,所到之处皆是滚烫。
与直面阳光的草木一样,凝风青被灼得蔫蔫的,他盼着雨,盼着凉,盼着炎炎烈火可以尽快燃尽。
可就像炎烨说的,凝风青这一夜都不用睡了!
风暴般的惩罚伴着黄昏,伴着星月,伴着破晓,直至受罚的人不省人事,才算终结......
翌日,左大夫府邸——
武克霄单手拖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忙前忙后在打扫。
拖着昨夜一身疲惫的凝风青,坐在武克霄身边摇着扇子,叹口气,劝说道:“差不多了武大人,已经够干净了!”
武克霄带着怨念反驳,“内制司职定下的惩罚,怎么可以敷衍!”
“唉,武大人,你知道当时我也没有办法!”凝风青无比委屈,“这样,风青和你赔个不是?”
正巧这时,一名兵士走进来,问道:“禀内制司职,禀武大人,后院有一处上锁的屋子,是否需要打扫?”
凝风青:“不需要!”
武克霄:“要!”
兵士:“......”
武克霄站起身,拍拍衣袂对兵士说:“走,去看看,什么屋子,居然还要上锁?”
凝风青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府邸内大张旗鼓打扫的架势,无语至极!心道:武大人啊!你到底明不明白风青的苦心啊!
很快,两个人就站在了那间上锁的屋子前。
屋子不大,隐在府邸的角落处,但被打扫的很干净,看来应该是左大夫十分重视的地方。
凝风青看着那把锁,建议道:“武大人,既然锁了,咱们就不用打扫了!”
武克霄也学会了阴阳怪气,“不打扫的话,怕内制司职不满意!”
“满意、满意!风青觉得非常满意,可以叫大伙儿去休息了!”
“这......”武克霄佯装为难,凝风青则在一旁陪笑。
两个人僵持了好久,武克霄才道:“也好吧!就到这里,传我令都去休息吧!”他一边遣散下人,一边若无其事的拿起那把锁,凑近一瞧,才发现那把锁只是挂着,根本就没有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