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何时置百姓于不顾了?”炎烨看着敢如此和自已对峙的御前司职,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凝风青自然看得出来,可若此刻退缩,恐怕不但走不成,反而还会让炎烨抓住把柄,把自已强留在他身边,每日欺辱折磨。
“大王......”凝风青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风青相信,以武大人的聪慧,定可熟悉掌握烈蟒之血的用法,只是这需要时间,我们可以等,可城南的百姓不能等啊!”
臭小子,说到点子上了!
炎烨白了凝风青一眼,想到粮仓内的存粮的确支撑不了多久,又怕这个不知死活的战俘在朝堂之上再次提及“置百姓于不顾”这个话题,勉勉强强才答应了凝风青的请求。
可他心里不痛快。
这还是头一次,堂堂炽爝国大王竟然被一个战俘给拿捏住了。凝风青说了那么多话,不就是想躲得远远的吗?小小心思,昭然若揭,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这次炽爝国大王,丢脸当真丢大发了。
当晚,炎烨忙完,气呼呼的朝着清昙小筑而去。凝风青知道炎烨一定会来找自已,便提前乖顺的跪好,等着炎烨发落。
看着明知故犯,知错就改,惯会审时度势的内制司职,炎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拍桌子吼道:“凝风青,你除了会跪在地上认错,还会什么?”
凝风青被吓得一激灵,思讨片刻,颤颤巍巍的答道:“风青...风青还会惹大王生气!”
听到这句回答,炎烨顿时气焰全消,跟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他说的没错,的确是会惹自已生气。
“你们都下去吧!”炎烨起身走到凝风青身边,顺便遣散了下人。凝风青只觉得后脖颈一紧,随即整张脸被炎烨按在了地上。“凝风青,你敢在朝堂上说本王置百姓于不顾?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大、大王,风青知错了,还请大王饶了罪奴!”凝风青的脸被地上粗糙的碎石磨得生疼。
“一句知道错了就想让本王放过你,是不是本王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本王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炎烨不顾凝风青的挣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大王的确对风青很好,所以风青正在根据烈蟒之血的特性研究用血打井的方法,目前已经有了几种思路,烦请大王帮着参谋!”
炎烨冷笑一声,一把抓起凝风青,像抓着一只兔子似的轻松。“凝风青,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别以为你知道烈蟒之血的用法,本王就不敢动你!”
恐吓的声音就着温热的呼吸在凝风青的耳边凝成一股危险的警示,他明白炎烨下一步要做什么,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和炎烨谈判的条件。“大王,请您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会将水井打成,若是超过十天期限,风青愿意把自已的所有交给大王处置。”
预期之外,炎烨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他提起凝风青,将其甩到床榻之上,自已也跟着上来,钳住内制司职纤细的双手,眼神中的火焰汹涌而出,仿佛下一刻,周身就会吞没在火海之中。“凝风青,你最好搞清楚自已的位置,在你们凌霜国破的那一天起,你和你的国家就已经是我的了,你拿我的东西和我谈条件,是否太过自不量力了点。”
的确如此,凝风青不禁汗颜,正当他要思讨对策时,忽然觉得汗毛竖起,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素衣已经狼藉了满地......
“大、大王...”凝风青慌了,他真的慌了。“大王,您、您先等一下,风青有话要说,有、有重要的话要说!”
“......”炎烨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享受着目下的一片红梅落雪,且随着愈发不可控的火势,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大、大王......”一声哭腔,将炎烨的已经涣散的思绪拉回,他抬起头看着眼角布满了泪痕的凝风青,心头一紧,先是不舍,后是不甘。他可是炽爝国的国王啊,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攀上自已的床,想要一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过,于是不舍很快被不甘所取代,野蛮又狂霸笼罩着整个世界,欲哭无泪人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明显感觉到了炎烨的变化,凝风青吓得一身冷汗,若再不想办法,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视死如归般的大叫了一声,趁着炎烨错愕的瞬间,一口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这回,轮到炎烨疼的大叫,他捂住肩上那一排小小的牙印,皱眉盯着凝风青。
见机会来了,凝风青迅速裹上棉被,然后缩到角落里,惊恐万分的看着正在瞪着自已的炎烨,心中开始祈祷,求老天爷显灵,让炎烨看在烈蟒之血的面子上,能格外开恩,饶了自已的小命。
“你、你当真是......”炎烨被气到失语,若换做是别人,定提出去斩了,可此刻他面对的是凝风青,斩了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只愣怔了一瞬,怕炎烨一怒之下杀了自已,反应过来的凝风青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哭着恳求道:“大、大王,罪奴、罪奴知道错了!明日、明日罪奴就要启程去城南抗旱了,若是今夜承欢,以罪奴这不经用的身子骨,怕是熬不到城南,亦无法为大王分忧了!”
“哼,替我分忧?我看你才是我忧虑的本源!”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炎烨本应气急败坏,可看到凝风青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倒也不忍再责备些什么。他指尖摩挲着肩上的小小牙印,挑眉问道:“你咬了我,这事儿要怎么算?”
“挨、挨鞭子吧!”凝风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起了在狩猎场的鞭刑,便脱口说了出来。
听罢,炎烨的眼神黯然了几分。
鞭刑吗?想起这件事,炎烨生出了几分愧疚,他揽过凝风青颤抖的身体,看着鞭痕未消的瘦弱后背,沉默了很久。
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凝风青动也不动,任由炎烨一直盯着鞭痕看,他想着鞭痕可怖,也许能让炎烨褪去些燃烧的火焰。可没想到的是,炎烨竟用吻安抚鞭痕,凝风青本有些感动,然而下一刻,感动就被无语取代。
炎烨那条疯狗,居然咬了自已!
凝风青捂着两边,吓到失神,脑子里一片空白。炎烨邪魅一笑,凑近凝风青涨红的脸问道:“怎么?本王不能以牙还牙吗?”
终于,凝风青看了一眼炎烨,一骨碌起身,简单收拾好自已,规规矩矩的重新跪在炽爝国大王面前。
“真没想到,区区一个战俘,居然敢咬本王!”
凝风青不语。
“本王身上憋了一股子火气,你呢?身为内制司职,不但不能帮助本王分忧,倒更加让本王懊恼了!”
凝风青依旧不语。
“凝风青,本王真的很生气,可为了旱灾的事情,就先饶过你。不过十天,像你说的就十天,若你打不出水井,就别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到那时,你的价值就只剩下一种了,可别不识抬举!”
“......”
“你到底听没听到本王的话?”
“听、听到了。”
“听到了不回答?”
“是...回大王,十日之内,罪奴定会打好水井,为大王分忧!”
“但愿如此!”炎烨白了一眼凝风青,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般,赌气的甩袖离开。
翌日,前往城南赈灾的人马早早就在王宫大门处集合,凝风青束起头发,轻衫短袂,一身利落,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站在城楼上鼓舞气势的炎烨一眼就看到了他,心中又开始翻江倒海,有气,有怨,有不舍,有不甘......
为首的武克霄在听完炎烨训话后,欣然接旨,表示定会带领城南百姓战胜旱灾,否则以死谢罪。
听到以死谢罪,左大夫的眉头皱了皱,虽然面上不置可否,可心中似乎不太同意以死谢罪这件事情。
正当赈灾队伍要浩浩荡荡走出宫殿大门时,炎烨想起一件事,随即交给了左大夫一封信。
左大夫喊住武克霄,走下城楼,走到凝风青身边,将信交给他,嘱咐道:“御前司职,大王要你将这封信交给煜城主。”
“煜城主?”
见凝风青疑惑,旁边的武克霄开口道:“煜城主炎容,是大王的弟弟,翻花城的城主,咱们此去城南抗旱,落脚处就是煜城主的府邸。”
凝风青看着手中的信,点头道:“好,风青知道了,定把信交到煜城主手上。”
左大夫满意的点头,又转向武克霄,再次嘱咐道:“此去抗旱,可想而知的艰难,要照顾好自已。”
听到这样充满了关切的话语从左大夫的口中说出,凝风青有些不敢相信。他印象中的左大夫像一个只会解决问题的工具人一样,没想到竟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然而武克霄像是没听到般,骑马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把左大夫放在眼里,甚至不时还会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疑惑的凝风青时不时回头看看目送他们离开的左大夫,又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武克霄,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很,可毕竟和自已无关,他便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