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步竫舟明目张胆亲过自已以后,宁君哲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认为自已是个纯纯的直男。
男女之事都还没整明白,男人之间更是不想轻易尝试。
更何况他不愿意屈居人下,王爷也不见得会为了他屈尊纡贵做下面那个。
宁君哲很清楚自已是哪句话惹到了步竫舟,可有些话早晚都得说清楚。
他一边挣扎一边喋喋不休。
“王爷,属下承认你长得很美,但是你既然长得美,就不要想得美了。
属下虽然栖身郎馆,但性取向还是正常的,你千万别误会!”
步竫舟扛着负隅顽抗的宁君哲一路下二楼,动静不小,引来众人侧目。
男人仅仅一个冰冷威慑的眼神,便让好事的人急急忙忙敛了目光,不敢再看。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跟扛小媳妇儿似的扛走,宁君哲整张脸烧得滚烫。
他一边伸手拍打身下人的脊背,一边咬牙强调:“王爷!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步竫舟虽然不太懂宁君哲口中“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番话结合下来,也不难领会。
他想起久远的那一夜里,某人的主动迎合,眉目间顷刻染上一层欲色,不以为然地勾唇:“未必。”
馆中人不敢明着看热闹,视线却不着痕迹地不断往两人那边看。
宁君哲求助地看向众人,大喊大叫。
“救命啊!明王仗势欺人,以权压民啦!有没有人管管啊!梁馆主救命啊!”
“压的就是你!”
步竫舟将宁君哲扔上马背,自已也快速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霎时,馆内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我看小君好像不是很愿意,明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是啊!好歹也跟馆主说一声吧?怎么能直接掳人呢!”
“人家毕竟是王爷,想要什么人得不到?不过就是手段不同罢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得热火朝天,站在三楼环廊处的梁翮安敛了眸,转身回房。
宁君哲骑在马背上,挣扎过了,解释过了,奈何拿对方没办法,实在是无语至极。
一路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待马儿一在府门前停下,立刻不管不顾地跳下马狂奔。
步竫舟不慌不忙地一把扯住宁君哲的后领,躬身将人打横抱起,清冷的眉眼之间俱是笑意:“去哪儿?”
宁君哲身上本来就有伤,一番苦苦挣扎过后痛得不行,眼泪汪汪地求饶:“王爷,你放过我吧!我们真不是一类人!”
已经深夜,六婶早就睡了,但沈著和流叔应该还在戒备。
果不其然,随着步竫舟飞身而入,树上的沈著立刻现身,朝着两人欠身行礼:“王爷,公子,热水已经备好。”
听着沈著口中同样尊敬的称呼,宁君哲头皮一下炸开。
蓦然想起很早之前,弈川对着他一脸为难结结巴巴的样子,瞬间恍然大悟。
狗男人竟然那么早就盯上他了!!
“嗯。”
步竫舟淡淡回应,脚步不停地抱着人往卧房去。
沈著迎上宁君哲哀怨的目光,怔愣一瞬,一本正经道:“王爷放心,流叔今晚会一直在暗房守着蓁蓁,属下在院中戒备,绝不会有人打扰。”
话落,身形微动,顷刻又隐入黑暗中。
步竫舟非常满意,脚步急促地进入卧房,房门跟着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合上。
他径直走向连屏后的浴桶,将挣扎无果,果断装死的某人放下:“自已来还是我帮你?”
四周热气氤氲,一抹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宁君哲的耳根脸颊。
他扶着浴桶边缘,咬牙切齿道:“我自已来!”
步竫舟见状轻笑,迈步出连屏道:“有事叫我。”
宁君哲不答。
伤口沾染了尘土沙砾不得不清理干净。
他咬牙忍着疼,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引来如狼似虎的男人。
洗完澡后,宁君哲穿着备好的月白色里衣磨磨蹭蹭出来,坐在窗前矮榻上的男人闻声将书卷一掩,抬头看向他。
“过来。”男人的口吻似命令似诱哄。
神颜清冷柔和,让人无法拒绝。
矮榻的小桌子上摆了一个小瓷瓶,看样子是等着给他上药。
他放松了警惕,听话移步过去,原想拿了药就溜,却被抓住手腕制止:“我帮你。”
宁君哲不敢表现出任何抗拒,怕刺激了男人将他就地正法。
是以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仔仔细细为自已涂药包扎。
包扎好后,宁君哲侧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十分自然地打了个哈欠,白皙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丝丝困倦:“王爷,时辰不早了……”
步竫舟薄唇轻勾,握住宁君哲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是啊,时辰不早了,该吃兔子了。”
他老说什么兔子,弄得宁君哲一头雾水。
张嘴正要问,突然就被他抱起来往床榻走。
宁君哲大惊失色,慌得连规矩也忘了,直呼其名:“步竫舟!冲动是魔鬼!冷静!冷静啊!!”
可对方根本置若罔闻,轻轻柔柔把他放上床后,站在床边兀自开始宽衣解带。
男人如琢如磨的神颜勾魂摄魄,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眸里正热烈翻滚着浓浓情欲。
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高大伟岸的身躯散发出清冷禁欲,又霸道邪魅的气息。
看着宁君哲满脸通红地往床里面缩,步竫舟眉梢微挑,双手落在云白色里衣的系带上。
那双手宽厚温凉,指如葱根,骨节分明。
手指轻轻一拉,里衣随之散开,露出精壮而流畅的腰腹肌肉线条。
宁君哲见状,一股燥热由内而起,直冲大脑。
步竫舟脱了上衣,撑着双臂欺身过来,望着他无处安放的慌乱眼神,语气玩味:“是你承诺的一辈子跟定我,而今想反悔?”
闻听此言,久远的记忆开始渐渐回笼。
他恍然大悟地捂住嘴巴,眼里满是震惊:“王爷,我当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哦?”
步竫舟不以为然,口吻毋庸置疑。
“沈著他们可从未对我说过类似托付终身的话,唯你说了,你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已经误会了,你必须负责。”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一个男人让自已负责,宁君哲心慌意乱地撑着双臂继续往后缩,只想离这张鬼斧神工的俊颜远一点。
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那一刻,清冷的神颜也随之逼近。
他笼罩在对方宽阔的身躯之下,活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小白兔。
步竫舟伸手抚上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庞,长期隐忍的汹涌爱意爬满眼眶,呼吸也愈发炽热滚烫。
他凝视着宁君哲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笑,语带诱哄道:“我们试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