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啊?”
宁君哲好奇发问。
身前人不答,只是拉着他缓步往外走。
男人掌心温凉,却烫得他想要抽回手。
站在门外的流叔见步竫舟出来,正要问王爷去哪儿,余光瞥见后面的宁君哲后,狐疑道:“宁护卫,你嘴巴怎么了?”
隐在树上的沈著无奈扶额,突然无比想念弈川。
有弈川在,还能随时随地立刻及时地捂住流叔的嘴巴,防止不开窍的愣头青乱说话。
“嘴巴?”宁君哲同样一脸狐疑地问,“我嘴巴怎么了?”
他伸出闲置的手一摸,这才发现嘴巴有点肿,摁上去还带着轻微的疼痛。
流叔一脸无知地微微凑近仔细观察后,如实相告:“像是被咬了。”
“被咬了?”宁君哲一头雾水,“被什么咬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说到这份上,流叔才嘴巴一张,恍然大悟,一脸惊奇地望向自家王爷。
做好早饭从厨房出来的六婶正好看见这一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连忙将流叔带走:“三儿啊,想没想过什么时候娶媳妇呀?”
初初六婶见流叔时,听步竫舟叫人叔,还以为这小子是辈分大,涨红了脸都叫不出口“流叔”二字。
后来才知道流叔只是父母没文化,想不出什么高雅有内涵的名字,刚好流叔排行老三,就索性取了“叔”字。
草率是真草率,不过暗中占人便宜也是真的。
蔚景那边称呼自已的娃大多也是按照排行叫,于是六婶就这么一直叫他了。
流叔笑得诚恳,眉眼弯弯:“我要保护王爷,我不娶媳妇。”
“那不行!”
不娶媳妇不开窍。
六婶暗自琢磨,看来得在上街买菜的时候留意一下了。
思及此,又自顾自问了句:“三儿,你喜欢小姐还是公子?”
六婶已经拉着流叔走很远,这句认真的问话还是被宁君哲听在了耳朵里。
他拧眉疑惑片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个国家……
竟然允许同性恋?!
而且貌似接受程度还不低!
思索间,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他适时回神,尴尬地笑起来:“不好意思王爷,我们那里对断袖……”
眼前微微红肿的嘴唇饱满盈润,一张一合格外诱人。
步竫舟不自觉俯身低头,炙热的目光落在两片嫣红上,大拇指指腹随之轻轻摩挲。
还好,似乎没有留下伤口。
宁君哲又是一惊,看步竫舟的眼神逐渐怪异,身子也以几不可察的速度慢慢往后倾斜,试图躲避对方的触碰。
他的眼睛慌张而警惕地眨个不停,连喊男人的声音也带起轻微的颤抖:“王爷??”
不会吧?
难道王爷是……?
意识到宁君哲的退缩,步竫舟手指微微用力,无形的警告与威慑迫使对方僵在了原地。
他掀起眼帘,见近在咫尺的人儿清俊的脸庞上满是慌乱,目光闪躲,不由得隐隐失落。
仅仅是意识到就吓成这样,看来急不得。
如此想,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若无其事道:“夏日蚊虫渐生,一会儿出门买点药膏擦擦。”
“啊?”
情况急转直下,宁君哲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步竫舟带着同乘一骑疾驰在街道上。
感受着身后宽阔的胸膛,宁君哲暗自舒口气。
还好,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马儿一路疾驰,经过安丰楼,又经过云月楼,最后拐过长街,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下。
巷尾开设了一个学堂,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明堂”两个大字,里面传来书声阵阵。
宁君哲惊奇:“这是王爷开设的学堂吗?”
步竫舟挑挑眉:“嗯,用你赚的钱开的。”
学堂内设了好几个房间,跟现代分科学习差不多,男女老少妇女儿童都有,看穿着皆是布衣平民。
教室里的教书先生一派儒雅,余光瞥见窗外的两人,口中教读未停,只不动声色朝步竫舟点头示意。
一个国家要想真正变得强大,除了经济强国,还得把教育两手抓。
凝视着那一张张求知若渴的脸,听着阵阵朗读声,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宁君哲突然就对早上步竫舟口中的五百万两有了具象的认知。
他一路脚步轻快出了学堂,只觉胸襟开阔,舒达畅快。
“王爷,属下不走了。”
无论步竫舟是不是真的要反,至少步竫舟现在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他没理由不贡献自已的一份力。
步竫舟不假思索地问:“当真不走了?”
宁君哲一边踩着脚蹬上马,一边见缝插针地表达意愿。
“不走了!可是王爷,我们府里除了六婶之外,一个女的也没有,是不是有点儿阴阳不和啊?要不王爷雇……啊!”
宁君哲话还没说完,步竫舟一甩缰绳,马儿陡然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他顺势揽住宁君哲因为惯性往后倒的腰板,得逞地牵起嘴角,无声轻笑。
马上疾风灌耳,说话只怕要喝一路西北风。
宁君哲只好闭嘴,打算等回了王府,再继续跟步竫舟聊聊这个话题,结果马儿刚刚抵达王府,云月楼的管事便派人来请他,说是有事相商。
没办法,此事只好搁置不谈。
这一搁置一忙,就又抛在了脑后。
宁君哲现在除了忙云月楼的事情以外,偶尔也去明堂转转。
正是转的这一日,他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站在学堂门前踟蹰不前。
少女灰头土脸,巴掌大的娃娃脸很是好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渴求的光。
宁君哲快步迎上去,主动跟少女搭话。
原以为少女会受惊掉头就跑,少女却粲然一笑,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我也可以学吗?”
少女来到这儿,是因为街头巷尾都在传,明王开设了一个学堂,免费帮助想要学习的人读书识字。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可始终没有勇气进去。
少女名叫蓁蓁,性格开朗,一点儿也不胆怯。
因着宁君哲时常来学堂,两人也逐渐熟络起来。
宁君哲偶尔觉得蓁蓁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到底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蓁蓁这日突然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说他也不知道,并且笑得一脸八卦地追问她喜欢的人是谁。
她嗫嚅半晌,缓缓说了两个字:“裴荆。”
“裴荆?”宁君哲莫名觉得耳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听谁说过,只得挠挠头,笑呵呵问,“他长得帅吗?”
蓁蓁不解地问:“什么是帅?”
宁君哲的脑海里无端端冒出一张脸来,依葫芦画瓢地描述:“就是五官立体端正,俊美又儒雅,气质清冷……”
听他的描述,蓁蓁撑起下巴饶有兴味地勾唇问:“宁君哲,你说的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