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挨得近,我能感觉到萧瑟此时的呼吸声,变得重了。
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挣扎。“我萧瑟的弟弟,是那么天真、美好的一个人,他值得一个人真心真意的去爱,而不是你给的虚情假意!”
萧瑟忽然朝我伸手。我以为他要打我,惊慌失措向后退拽着他一起倒了下去,两人又是一通胡乱扒拉挣扎,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我在上头压着他的姿势。
我看着萧瑟的脸,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试图解释,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对我的看法。
“萧瑟……”
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回应。但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明明我只是在演戏应付他,可在一瞬间,情绪上头,感到自已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样。
“林婉雪,你回答我!”
我:“……”
能说的不能说的我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你到是能不能先松开我的腰,让我从你身上下去?
我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萧瑟眉头皱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我说你,你能不能别乱动了!”
……
我无语:“让我别乱动,你倒是松开啊!”
萧瑟不客气的反驳:“还松开你?我这一松手,你就跑了,为我傻啊?”
“萧瑟!你给我撒开!”
“不撒就不撒!”
原本有些悲伤的情绪,被他这么一闹,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撒手是吧!行,你别后悔啊!”
我气恼,哈了一口气直接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萧瑟一惊,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种举动,随之瞪大眼睛后不甘示弱的在我腰间掐了一把,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我俩你一来我一往,手脚并应对付的折腾,谁都不肯示弱,头发弄乱了,衣服被扯得松松垮垮的……
下一秒,在我一个不小心的拉扯下,不慎扒开了萧瑟胸前的衣襟......
我眨巴眨巴眼睛,原本以为他身材瘦弱,身上没有几两肉,但没想到这胸肌的质感竟然如此结实。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我俩同时惊愕地抬起头朝门边望去,就见许久未见的萧辰此时正站在门口,他的手扶着门栏,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完蛋了!
我心想,这下可好了,只怕是往日里偷听墙角多了,这回竟被别人给偷听墙角了。
我手抖,连带着身心都在抖。
“萧……萧辰……”
上头的的萧瑟的状态明显比我更慌张,他脸上原本因为拉拉扯扯用力出现的红润气色,被这么一吓,顿时一片苍白,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
“小辰!”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小辰,你别跑……”
萧瑟果断翻身抛下我,不带一丝留恋地从我身上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甚至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追萧辰。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看着萧瑟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人往后一倒,打开手臂成大字型在床上舒服的躺平。
终于结束了啊……
这个世界安静了。
甚好甚好。
至于其他,等我睡个午觉,起来再去想办法吧。
……
这秋日里的雨季总是说来就来,一点也不给人打招呼。
刚刚还晴空万里、无云无雨呢,转眼间,天空就被乌云和闪电笼罩了起来。它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噼里啪啦地开始下雨。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接一声的惊雷。每一次雷声都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我坐在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挪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那不知何时会停下的倾盆大雨。
我一边看着雨,一边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突然,又一道惊雷响起,我被吓了一跳。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朝着门外喊去:“墨影!给我拿两把大点的伞过来!本王有事要出门一趟!”
墨影准备的伞的确是大,足足能塞得下三个我,就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打哪里找来的?
我所说的外出,其实也算不上外出,就是去到萧辰住的地方,看看这会儿,这两兄弟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墨影来到萧辰所住的院子外时,外头正站着个不知是淋了多久雨的萧瑟。深秋里的雨水,虽不及冬日里严寒刺骨,可也湿冷非常,沾在身上十分不适,且容易感冒。
萧瑟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中,没有打伞,也没有穿蓑衣,任由冰冷的雨滴无情地砸落在他的身上。
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发丝滑落,如同一串串晶莹的珠帘。他整个人仿佛是浸透在水里一般,显得格外狼狈与可怜。
那苍白的面容上挂着水珠,使得原本就清俊的五官更显憔悴。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宛如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此刻的他,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狼狗,孤独、无助又惹人怜爱。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然而,我还是选择让墨影举着伞,从他身旁走过,并没有停下脚步去关心他。
下一秒,一双泛白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转动视线与他对视了一瞬,却发现自已难以分辨,他眼中闪烁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似乎想要动一动双腿,但很快又停住了动作,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望着自已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而此时的我,身上没有沾上半滴雨水,依旧保持着干净整洁。
我轻轻地向墨影示意,让他将雨伞稍稍向那个男人的方向挪动一些。
“墨影,你留在此处陪着王妃,我自已进去就行了。”随后,我接过墨影手中那把较小的雨伞,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脚准备踏入雨中。
萧瑟这时不知怎么的,又突然地拽住我的袖子,他眼底有担心,还是什么不明的情绪,连带着他声音的调子都变了,“林婉雪,你别去,你不要去打扰他。
他的手腕温热的温度擦过我的手背,带着颤抖。
“没事的。”
我轻轻地拂开了他的手,安抚着,“萧瑟,你别担心,我会好好跟他沟通的,你相信我一次。萧瑟啊,你想没有想过,即使你和萧丞相把他保护得再好,可总有一天你们得试着去放手,让他成长起来,不是吗?”
“就算有那一天,那……也不该是今天这种情况。”他垂眸,纠结万分,迷惘的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
我勾了勾唇角,对他说,“这样吧,若是这次,我能成功让萧辰不生你的气了,今后,你再见了我,就稍微收敛下自已的臭脾气,别见了面就找我吵架,行吗?”
萧瑟不肯放手,攥得更紧了,“我没有,你……”
我:……这娃怎么说不听啊,手还越攥越紧了!
“萧瑟,听话,松手。”
“你……还是别进去了,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已处理。”
你们的事情你们处理?
我挑眉,“你所谓的处理,就是一个在外面使劲淋雨,一个在屋里头憋着生闷气?”
萧瑟反驳道:“不是,我……我只是想等他冷静一点,再跟他去说。”
“算了,你别讲了。等到你去处理,黄花菜都凉了!”没法子,我只能用了点力气把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回来。
“林婉雪!”萧瑟见我要走,脸色变得惨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他估计是怕我会做出什么伤害萧辰的事来,想上前再次拦下我,可惜,我一个眼神示意,墨影立刻秒懂,迅速给他点了穴。
这人的身体是动弹不得了,可萧瑟的那双眼睛,满满的惊慌失措看着我一步步的走向院子里。
我走到院子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门边站着的,是廖御医、盛易,以及这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他们都穿着素色的衣服,神色凝重,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进院子里。
试探着先问问情况。
想来这种事,这两兄弟也不方便跟旁人说,于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我装作一副啥也不知道的疑惑表情,开口问道,“廖御医,这里外两边是怎么回事?”
廖御医惶恐:“这……臣也不知啊,只是晓得这王妃和萧辰二公子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就看到王妃往外头走,站在雨里,我们叫他进来躲雨,他就一直在那站着,不肯走,也不搭理人;而萧辰二少爷这边是一直把自已关在屋里头,咱们也不敢去打扰。”
听到廖御医说完前因后果,我略有思考的捏着下巴,沉默了片刻。
还好。
这两兄弟是有分寸的,即使发生争吵也还有所顾忌,没让其他人知晓这其中的隐秘,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我娶萧辰的真实想法,只怕是会惹出大乱子。
廖御医略显担心:“王爷,这没事吧?”
面对廖御医关切的眼神,我摆了摆手,“没事,王爷我这不是正过来处理吗。”走了几步到了萧辰屋子前,驻足。
“萧辰,我是王爷林婉雪,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的聊一聊。”
我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三下门,从里头传来了人走路的脚步声,很快门,这扇紧闭的房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正在这时候,屋外头,一道雷声巨响,雨势越来越大。
有种坏了做事怕被雷劈的感觉,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心跳也跟着快了些。
此时,抬头,就正巧视线对上萧辰那张与萧瑟略有相似的脸。
“王爷,请进。”
萧辰不愧是世家公子。不论在何时何地,刻在骨子里头的教养,面对人时,始终能保持着一份得体的礼貌。
我随着他,抬脚缓缓地踏入了这间屋子里。
关上门。
经过短暂的沉默过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萧辰……首先,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敢。”
萧辰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听着我说的每一个字,但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却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今天你听到的的确是我内心的想法,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目前圣旨已下,我虽归为王爷,受到母帝的宠爱,可有些事……目前已经偏离了我所能控制的方位,我……对于利用你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他突然开口问道,“王爷,若是我同意嫁给你,你真的会信守承诺,放我大哥离开燕王府,去寻找真爱?”
我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疑惑,不太确定自已是否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的,我愿意对他放手,但是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急冲冲的开口打断。
他继续说道,“王爷,我可以。从小到大都是大哥为我付出,如今我可以为他做点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所以,王爷,我愿意代替大哥嫁给你,然后陪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
震惊脸。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想了无数话语用来开导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二少爷,那料想,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二少爷的自我攻略的能力,简直是锻炼得炉火纯青的地步啊!
萧辰,他绝对萧家独树一帜的异类。
让人完全无法预料,这老奸巨猾的萧丞相和暴脾气的萧瑟一手养出来的孩子,竟然是这般乖巧天真,不谙世事。
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说的就是萧辰。
萧家那两位若是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只怕能气到捶胸顿足。
瞅着萧辰这会的表现,让我略有所思,基本上已经能断定:他在那听墙角,很有可能没听完整我和萧瑟的全程对话,只听了一小半截。
在他看来,我整这么一出,完全是因为得不到萧瑟的心,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想找个替身来承载这份超负荷的情感。
迟疑了几秒,我试探着伸出手,盖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