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知,他钟情的是这位青梅竹马的长乐郡主,自已只是有几分像他心里那个人,所以才得了他的偏爱罢了。
原来如此……
林婉宁苍白的脸上忽而浮起一抹笑意。
回想入宫以来,自第一日入勤政殿,他就对她异常的好,当时只想着逃避,却从未想过究其原因。
如今看来,这些日子的相处竟都是因着旁人,她得到的一切,也都是因着旁人,何其可笑。
芝兰匆匆捧了茶水点心回来,就见自家娘娘失了魂一般,脸色白的吓人,忙蹲下身子将茶水奉上:“娘娘,快用些茶水,不然奴婢请太医来瞧瞧?”
今日的确比前两日热,可也不至于将人热病了啊,定是原本就身子不适了。
林婉宁喝了好几杯茶水,又用了点心,心慌的感觉才好了些。
她回头看向芝兰:“你见过那个长乐郡主吗?皇后前几日说她与我眉眼间相似,可是真的?”
芝兰一时没想明白自家主子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单论眉眼,确实有些。”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林婉宁不再多言。
芝兰还想再问,就见周德匆匆赶来行礼禀报:“可找着娘娘了,荣妃娘娘身边的茯苓来报,说有要事请娘娘到朝云殿去一趟。”
宁心瑶向来高傲,若无事不会主动找她的,况且她如今掌后宫事,林婉宁自然是得去一趟的。
林婉宁搭着芝兰的手起身:“我即刻便去。”
……
朝云殿
林婉宁还是第一次来朝云殿,不禁多瞧了几眼。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大殿内云顶檀木为梁,正中央宝顶上还悬挂着一颗明珠,比起逸梦轩,这宫殿可真是叫金碧辉煌了。
进了殿就见宁心瑶端坐在主位,林婉宁自是依着规矩恭敬行了礼:“荣妃娘娘万安。”
宁心瑶自她进殿就蹙起了眉头:“免礼,你脸色怎么这样差?坐下说话。”
今日早间在凤仪宫请安时,看她还面色如常的样子,怎的半日就成这样了?难道知道家里的事了?
“多谢娘娘。”林婉宁也是没想到宁心瑶还会关心她脸色不好,这句多谢,自然也是真心的。“未曾来得及用午膳,许是饿着了。”
宁心瑶闻言,扭头对茯苓道:“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要快快能做好的。”
茯苓应了是,退下时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遣了出去。
林婉宁挑了挑眉,这是有大事啊。
“茯苓来报说娘娘有要事寻臣妾,不知是何事?”
宁心瑶看了她一眼,这应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吧?
“你先用些膳食再说吧,别晕到我这朝云殿,那我还能说得清吗?”
那脸色这么差,进来时脚步都虚浮,再不吃真是要晕了,宁心瑶不禁摇头,裴玄清竟喜欢这种病弱美人?
林婉宁笑了一下,这位荣妃初入宫时嚣张跋扈,当时是真不待见她,如今相处下来,比起钱宜双和江玉燕一言不合就招招下死手来说,这种嘴硬心软的,可真是讨人喜欢。
茯苓很快带人上了白菜豆腐汤,水蒸蛋和一碗素面。
“宸嫔娘娘将就着用些吧,这个时辰只有这些做的快了。”
她又转头对芝兰道:“小厨房还有多的,芝兰姑姑也去用些吧。”
她虽是荣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到底没有芝兰入宫年限久。
且她确实感念林婉宁救了自家主子,否则不知自已还要刷多久的恭桶,哪能回来做体面的一宫掌事宫女呢,自然对林婉宁身边的人也客气。
芝兰还不太信任宁心瑶,看了林婉宁一眼,林婉宁笑着示意她放心:“你也去用些吧。”
宁心瑶刻意遣退了下人,应是有话单独与她说,且在这朝云殿,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自已不利。
待人都退出去,林婉宁默默吃了两口面,宁心瑶起身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我今日听说了些关于你母家的事,想来也该让你知道。”
林婉宁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父亲母亲向来体谅她在宫里处境艰难,不愿让她过于忧心,所以家中何事都不叫她知道。
她在这深宫没有人,收到外头的消息就是难的很:“娘娘但说无妨。”
宁心瑶:“你也别太过忧心了,也不是太大的事。听闻你有个嫡姐,与孙家二房的四公子定了亲,今年冬日就要过门了。”
林婉宁蹙眉,是桑桑出事了。
“是,前些日子归省时我母亲提过一句,可是有何不妥?”
她本来还想着等裴玄清忙完这阵子,问问他关于孙家的情况,关于这个四公子的品行,想来就算他不了解,于他来说,查个人也就是一件小事吧,结果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宁心瑶点点头:“那孙四公子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死活要悔婚,如今,京城里已闹开了。”
“孙家比你家门第高,且悔婚于女子来说,不算什么好事,我想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些。”
悔婚是毁了女子清白,世人不会管这婚是如何悔的,是因着男方的错,还是女方的错。
若是女方有错,自不必说,名声得烂透了,若是男方有错,也会说女方要么人品不好,要么长相不好,总归是有不好的地方,不然人家男方为什么悔婚呢?
总的来说,最后受伤害的都是女子。
林婉宁脸色一沉,这孙家自以为林家是高攀,便如此折辱人吗?
“那娘娘可知,孙家如今想如何做?”
宁心瑶看林婉宁与她说着话,虽眼底尽是担忧,可也一口一口的吃了些东西,不禁又多看她几眼,遇事也算镇定,从前真是被她纯良的外表骗了。
“还未曾听说有所动作,但你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这种事拖得越久,知道的人越多,于你嫡姐的名声越是不利。”
林婉宁安静的吃完那碗素面,才放下筷子抬起头:“是,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