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细细思索了裴玄清昨晚的话:“陛下说,煜王回京,他不放心,让我将计就计留在逸梦轩。难道,是有什么计划要实施,但我在的话不方便?”
芝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如此看来,皇上并不是相信了小主会以下犯上。”
“可我一个小小妃子,能有什么能力左右陛下的决策?按理说,无论是何计划,我是否出面,都应无甚影响才是。”
林婉宁更不解了。她昨夜以为裴玄清就是哄哄她,实则是向着江妃和太后惩治她呢。
芝兰上前一步道:“陛下定是思虑周全了的,小主既知晓了,就别伤怀,咱们趁此机会好好养好腿伤。别影响了小主日后跳舞。”
慧心笑嘻嘻上前扶着林婉宁:“小主,于良媛还送了一束梅花来,奴婢插起来了,小主待会儿用膳就能看到。”
林婉宁一步一步走的有些艰难,缓缓落座梳妆台前:“于姐姐和莹莹真是有心了。”
芝兰拿起梳子给林婉宁梳发,“小主心善,在这后宫中也能交到真心的朋友,实在是难得。后宫生存艰难,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小主日后也要好好维持这份情意才是。”
林婉宁在自已宫里用了膳,换了药,腿也不能来回走动,呆坐了半日,也出不了门,无聊的很,晚上便早早洗漱睡下了。
睡至半夜,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好像被什么压着似的。
一睁眼,入目是毛茸茸的一团在自已胸前窝着。
是裴玄清那只猫,林婉宁扭头,赫然一张俊俏小郎君的脸印入眼帘。
裴玄清怎么在这?
林婉宁吓得慌忙坐起了身,那猫也受了惊吓,一溜烟跑到床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卧到她脚边睡下了。
女子的动静惊到了裴玄清,他睁开眼瞧了瞧。
林婉宁看他满脸疲惫之色,睁开的眼睛一片混沌,泛着红血丝。
她想起昨日他说在勤政殿忙了一天,夜晚又在逸梦轩照顾她,天微微亮就去上朝了,想来是累的不轻。
裴玄清伸手拉过愣神的女子一把扯到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的秀发:“好困,再睡会儿。”他的嗓音沙哑朦胧,
不对啊,芝兰说今晚裴玄清召了顾姐姐去乾坤宫,怎么半夜跑这来了?
林婉宁想起他昨晚说的话,难道真的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才禁足她吗?否则,何必半夜跑来看一个禁足的妃子?
林婉宁突然有些自责,他一定累坏了,刚刚那满脸疲惫的样子,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
林婉宁自禁足起白日用膳,逗猫,换药,看着自已宫里的人打扫装扮,偶尔范钰莹送些糕点来,还给她夹了字条
“林姐姐,我学了做菜,烧鸡烧糊了,鸡汤咸的不能喝,我宫里的姑姑说我将卖盐的打劫了,然后我不死心的炖了一道水果羹,结果她们不让我进厨房了,看来我在做菜上确实没有天分。”
林婉宁捂着肚子笑,“莹莹太可爱了,糕点做这么好吃,菜一个也做不成。哈哈哈……”
于柒柒每隔两日都会送来一束花,花香四溢,给逸梦轩平添了很多风情。
顾如梅也送了两本拳谱来,夹了一张信:“婉宁,等膝盖好了练拳,下次江玉燕找茬,给我打飞她。”
裴玄清还是每晚子时以后偷偷溜来,抱着她睡到早朝前再偷偷溜走。
为什么说偷偷呢?因为慧心说听见富康公公警告门口的侍卫,不能泄露半个字,否则脑袋搬家。
林婉宁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好奇怪啊,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嫔妃,他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吗?
林婉宁看着顾如梅的拳谱忍俊不禁:“芝兰,我现在突然觉得禁足挺好的。不用去向皇上请安,不用忍受荣妃的嘲讽,除了出不去,其他的都挺好的。”
芝兰也笑得开心:“小主说的是,只咱们自已宫里的人,衣食不缺,小主又对我们这些下人和善,这段日子实在是自在得很。”
“我一开始还以为陛下真向着江贵妃禁足我,如今看来,是给我一段好日子过呢。”
芝兰走近一步:“小主,听说皇上最近常召顾婕妤去乾坤宫,可半夜又偷偷来我们这,等禁足解除了,小主要去对顾婕妤好些才好。”
林婉宁点点头:“你说的是,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影响我们姐妹情谊。芝兰,你说陛下不会又使什么阴招对付我吧?为什么叫了顾姐姐,又跑来逸梦轩?难道是离间计?”
“应该不会吧?皇上来逸梦轩没人知道呀。”
这夜,林婉宁半夜醒来,床铺冷冰冰的,只她一个人了。
裴玄清夜夜在这,像个天然小火炉一样暖和,她抱着睡得很安心。突然没了这个人,又像从前一样,她到半夜都是手脚冰凉的,还有些不习惯,后半夜再也睡不着了。
……
福寿宫
很快裴玄煜就回京了,由引路太监带着到了福寿宫,那太监恭敬道:“皇上事务繁忙,请王爷先去拜见太后。”
裴玄煜应了声:“有劳公公。”便径直入了福寿宫。
云太妃见着儿子立马迎上来,激动的拉着他的手哭个不停。
太后看着云太妃:“煜儿回来看你,不是好事吗?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云太妃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是好事儿,我就是高兴,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煜儿了。”
裴玄煜身着玄色素衣,嘴角也挂着一丝淡淡笑意,不似裴玄清的深情温柔,也不似慕容逸尘的让人如沐春风,而是长年征战沙场之人才有的带着一丝戾气:“太后,母妃,儿子这些年在外征战,没能在二老膝前尽孝,这次回来,定要多住几日,好好陪陪二老。”
云太妃还是流着泪:“好,好……”
太后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云太妃,不禁唏嘘,想当年,多春风得意,张扬跋扈的人,老了老了,不还是沦落到在他人屋檐下苟且偷生。
收回思绪,太后带着慈祥的笑意:“清儿前朝事多,我们且等等他。”
裴玄煜恭敬点头:“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