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轩
林婉宁和于柒柒在院中的石桌旁坐着,范钰莹和几个小宫女在一旁堆雪人。
林婉宁看着范钰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心里羡慕不已。
她本想这几日裴玄清都不再见她,她也能趁此机会平缓她躁动的心,或者以后再也不见,她就能恢复她原来去勤政殿以前的生活。
可昨日皇后遣玉竹来传话,催他去讨好裴玄清,去争宠。
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她对他动了心的时候去争宠。
那必然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怕自已没有毅力将情意与利益区分,也不想对自已心悦的人使手段,总觉得那样是玷污了她这份初生的懵懂的情意。
林婉宁抬手放在石桌上,去争宠,她不愿,不去,又怕得罪皇后这个靠山。她现在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柒柒扭头看林婉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将手中的帕子捏紧了些,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妹妹有心事?”
林婉宁被拉回思绪,摇摇头道,“没有,就是看着莹莹没心没肺的开心,很是羡慕。”
于柒柒顿了顿,“妹妹初入宫时,也是这样的。”
林婉宁呆住了,是啊,她初入宫时,也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起,不这样了呢?
她是什么时候对裴玄清动心的?
是那日,他对她说,到今日晚膳时分,就整整两日了。
是那日,他对她说,你们兄妹二人说说话。
是那日,他对她说,婉儿别生气,我们再下一盘,我保证输。
是那日,他对她说,我只与你不必多礼。
是那日,他对她说,那我日后唤你婉儿,可好?
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在御花园,他说她若喜欢,他叫人送他宫里……
在凤仪宫,他从她身旁经过,带起的龙涎香的气味……
林婉宁眉头蹙的越来越深,她感觉自已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找不到出去的路……
于柒柒只定定的看着她,不再多言。
裴玄清到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一手搭在石桌上,垂眸沉思着。
于柒柒和范钰莹看见他,就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低着头,未曾发觉他的到来,她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
难道……是梁家的那个浪荡子……
裴玄清眼眸深了深,伸手拉过她搭在石桌上的手,冰凉凉的。
垂眸深思的美人儿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是自已心中正在想的人站在眼前,她有一种心事被戳穿的窘迫,顿时觉得脸有些发热。
裴玄清看她冻得脸都红了,手这样凉,语气也冷了些:“院子里冷,回屋去。”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就拉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
芝兰很有眼色,没让下人跟着,只等他们进去,悄悄关上了门退了出来。
于柒柒和范钰莹在院子里看了两眼,告辞离去了。
裴玄清拉着她的小手进了屋也不松开,径直到檀木椅上落座,拉着林婉宁又坐到他腿上,大掌抚在他的腰间。
嗯,这个姿势很好,她靠在他怀里,他才觉得安心些。
林婉宁有些不自在,怎么又坐到他腿上了,她是不是很重?
会不会压的他的腿麻?
他会不会嫌弃她吃太胖了?
她脚尖着地,暗暗用力想减轻自已的重量。
裴玄清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伸手抬起她的腿弯,将她环的更紧些。
两条长腿支撑下,她的双腿悬空了,也只能认命放弃,抬手抚在他肩头。
“婉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林婉宁扭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薄唇轻启:“我那日,没有控制住自已,未来得及问过你的意思。别生气,好吗?”
林婉宁听着他勾人心魄的嗓音,看着他发间和肩头都落了雪,她的手在他肩头,忍不住轻轻抚了一下,那雪进了暖和的宫殿,慢慢化了,沾了她一手的水珠。
她抬起手看了看,好像,她的心里也有什么东西慢慢化了,柔软的不成样子,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个小小的她,好像淹没在了一条叫做柔情的小河。
她想起芝兰的话,她心悦眼前这个人,她感觉这个人也是有些心悦她的,她入了宫,就算不争宠,这辈子也注定是皇帝的女人,既然当下两情相悦,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她好像忽然想通了这几日一直纠结的事。
她的情意既无处安放,不如拿出来,只要她不贪心,不奢求他只喜欢她一人,二人所能像现在这样两心相惜,这份情意也不算辜负了。
他身为帝王,亲近自已的妃子被拘,不但没有惩罚她,还主动来与她道歉……
她也不能不是好歹不是?
林婉宁给自已找好了借口,咬了咬嘴唇,很是紧张,心跳的有点快,她凑近了他,在他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又急急的退回来,羞涩的低下了头,“臣妾那日,没有准备,有些慌了,陛下别笑话臣妾……”
裴玄清本想来和她道个歉,顺便旁敲侧击问一下梁家的事,那日她的眼神,分明是害怕他的。
所以从未想过,今日,她竟主动吻他,一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他眼眸微眯,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女子初次与男子亲密接触,羞涩的耳尖都泛起红色,她生涩笨拙的配合他,紧张的放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的锦袍。
他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好像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良久,男子放开了快要窒息的怀中美人儿。
美人儿脸色绯红,眼眸中的媚色未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腔都轻微起伏着。
裴玄清唇角翘起,眼中欲色明显,他低头看着她,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似要将她吸进旋涡。
他抬手轻轻摩挲女子微微红肿的唇瓣,意犹未尽的道:“婉儿,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