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又靠回男子胸膛前:“她想说……她很开心,能与心爱之人两心相惜,实在难得。”
裴玄清垂眸望着她娇羞的样子,目光灼灼深情,语声出口如化成一汪春水:“我也开心。”
时隔多年,他终于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
二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林婉宁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吗?”
裴玄清略略迟疑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若是有那一日,她还会让自已留在她心里吗?
林婉宁似感受到了他的迟疑,忙道:“是臣妾多思了,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在幸福的时候思考未来会不会幸福,其实人这一生本就是跌宕起伏的,哪有人会一直幸福下去呢?”
她刚才忘了他是皇帝,也许有一天,自已就不是他宠爱的妃子了。
裴玄清将人拥紧:“会的。”
他说的是期望,是许愿,不是肯定。
林婉宁不想纠结这个答案的可能性,太过虚无缥缈,她推开男子的怀抱,直起身子:“陛下待会儿回去时把星星带走吧,臣妾要走这么久,它又不肯跟着别人。”
裴玄清柔声应下:“好,等你回来,再让它来逸梦轩。”
……
转眼间便到了前往沐山行宫的这天。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宫墙庭院,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太后的凤驾位于整个队伍的最前方,那金色的车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彰显出无上的威严。
紧随其后的便是宗亲家眷们,后宫嫔妃们所乘坐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宛如一条长龙般蜿蜒前行。
宫里一下子就空了许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后宫径直出了前宫门,长如皇龙的队伍逐渐变小,消失在宫城里。
相比裴玄清的沉闷,要说去沐山行宫最开心的人,都不能算是林桑宁,而是范钰莹。
她本以为会和林婉宁分开几个月,如今没想到又能一起了,自是开心不已。
她和林婉宁去行宫,陛下不去,那岂不是没人和她抢了?想想就开心。
此刻三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她环着林婉宁的胳膊:“还以为要与姐姐分开三个月呢,没想到一天也不用分开,真好。”
“等去了行宫,我就能日日去寻姐姐,不知道行宫有没有小厨房,我还想再研制一些夏日可食的爽口些的糕点。”
林婉宁笑着看她一脸的天真明媚,是她最羡慕的样子:“应该有的吧,不是说沐山行宫规矩不多么,若是没有,我们去借膳房用一下。”
范钰莹点头:“好啊,好啊。”
林桑宁掀开帘子朝外看,在宫里也没拘束几天,怎么就觉得外面的风景这么好呢,真不知宁儿这几个月都怎么熬过来的。
她转头看自家妹妹:“沐山行宫规矩不多的话,我们去了是不是可以到处玩,到处逛啊,在宫里除了御花园,都无处可去了。”
林婉宁笑着拉她:“虽说不多,也不可能像我们在家那样随意。别看外头了,路程还远呢,歇一会儿。”
马车外头芝兰禀:“娘娘,于良媛留在宫里了。”
林婉宁掀开帘子问:“为何?”
芝兰微微仰着头:“听说昨晚身子不适,请了太医去,今早病得起不了身。”
林婉宁抿了抿嘴唇:“你怎么看?”
芝兰道:“奴婢妄自揣测,怎就这么巧?”
林婉宁颔首,将帘子垂下,坐回了马车里。
是啊,怎就这么巧?偏在此时病了。
她是希望自已多心了,可万一不是……
范钰莹看她脸色不好,上前问:“姐姐是担心于姐姐吗?宫里太医多,医术好,于姐姐不会有事的。”
林婉宁笑着摸摸她的头:“嗯,她不会有事的。”
她不愿和范钰莹说这些,一则只是自已的猜想,还未有实证,二则,范钰莹天真单纯,何苦让她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从未坐过这么远的车程,不到半日,林婉宁就受不住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犯恶心。
林桑宁有些担心:“不然我们叫停一会儿,下去歇歇吧。”
林婉宁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大队车驾,怎能因我一人停啊?没事,我睡一会儿就好。”
范钰莹又拿了薄荷叶塞她嘴里,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半路,到沐山行宫时,已是身心俱疲。
……
凤仪宫
去往沐山行宫的队伍刚走,钱宜双这边收到了消息。
她手上拿着一块浮光锦的布料,正打算再为腹中孩子亲手裁制一件小衣,闻言也是一愣:“怎会如此?谁将宸嫔的名字加上去的?”
裴玄清自赏花宴后再未去过旁的嫔妃处,不是要给宸嫔专房之宠吗?怎会让她去沐山?
玉竹将刚拿回来的样式图纸放在桌上:“娘娘别急,奴婢方才叫人去查过了,说是太后娘娘亲自开口向皇上要的人,想来皇上最重孝道,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钱宜双拧了拧眉,将手里的布料扔在桌上:“太后这是何意?她不是一向不管后宫这些事吗?为何要将宸嫔带走?”
难道她发觉了自已的动作?
玉竹将那布料收走整理:“娘娘别担心,咱们的计策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的。想来是江贵妃被遣送去了沐山,太后娘娘心里也有怨气,指不定带宸嫔去行宫就是要趁机为江贵妃出气呢。”
钱宜双点首,她本意要在生产之际再给林婉宁一记重创,已部署了个十足十的完善,只待时机成熟。
届时,谋害皇嗣的罪名便顺理成章扣在她身上,再由钱伯庸联合朝臣参奏,就算裴玄清再如何偏宠,也不能为她开脱了。
此计一成,轻则打入冷宫,重则株连九族,无论如何,林婉宁绝无翻身之日了。
可如今太后突然将人带走,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钱宜双伸手抚上孕肚:“难道就如此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吗?那不是白白筹谋了这么久?”
玉竹伸手为她揉肩:“那不如问问国公大人,看如何布局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