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怀中女子,眼眸中尽是自责。
若是一开始就叫她知道自已的真心,或许她便不会迫于无奈在后宫寻求庇护了。
若不是无路可走,投靠皇后,也不会有这避子汤的事。
林婉宁乖顺的靠在他怀里,轻声道:“陛下有自已的考量,一切都是既定的安排,如今说清楚了便好。”
裴玄清低低的嗯了一声,二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不知那汤药里是不是有安神的成分,林婉宁渐渐觉得迷迷糊糊的。
也许,是他的怀抱让人心安,总之,困意是一轮轮袭来了。
她还没问自已是不是长乐郡主的影子呢,算了,睁不开眼,也没给自已鼓足勇气。
裴玄清感受着怀中女子的乖顺,想起她刚才委屈的控诉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是想要这个小妮子与他撒泼打滚的,她乖顺是迫于帝王威严,是因她心里不在乎。
可她方才极力解释,甚至质问他,控诉他。
裴玄清微微翘起嘴角,将女子拥紧了些。
这小妮子那日说愿意在他身边被拘束一辈子,是真话,她心里有自已,所以才不将他当成君王一般小心翼翼,而是一时气急与他吵了一架。
这是好事啊!
“婉儿,若是没有那避子汤,你愿意与我有个孩子吗?”他声线已然愉悦中带着期待。
不过并未等到女子回话,他低头才发现她靠着自已睡着了。
裴玄清轻手轻脚将人放平,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女子轻轻蹙眉侧过了身去。
林婉宁虽饮过药,腹痛逐渐缓解,却也还在隐隐作痛,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时不时的拉扯感让人睡不安稳,很是折磨人。
她夜里醒了好多次,每次,裴玄清都在床榻边。
看的出来,裴玄清从未应对过此事,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能让她舒适一些。
林婉宁有些不忍,想叫他去休息,可那沉重的眼皮压的人张不开口。
裴玄清就在床榻边守了她大半夜,最后支撑不住靠着床帏睡着了,还没睡一会儿,富康公公便进来小声叫醒了他。
“皇上,快到早朝的时辰了,这逸梦轩有些远,您得早点启程呐。”
裴玄清睁开眼睛看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她还轻轻蹙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富康公公早已派人提前到乾坤宫拿了干净的衣物,伺候着裴玄清洗漱更衣。
临行前裴玄清对慧心道:“去凤仪宫通知一声,今日请安免了。”
慧心自是颔首称是,能叫自家娘娘多休息,怎不高兴呢?
皇帝早朝的时间一般都很早,几乎一年四季都没见过明亮的天色。
裴玄清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小女子被逼无奈的眼神又浮现出来。
“富康。”
富康公公忙上前听着。
“逸梦轩近日可出了何事?”
富康公公回想了一下,禀:“逸梦轩并未有事,皇上虽冷了娘娘几日,可时日不长,宫人们不知缘由,自无人敢对逸梦轩不敬。”
裴玄清侧头瞥他一眼,他什么意思?怪他呢?
富康公公话毕,直觉一阵凉意袭来,才惊觉自已说错了话,也不敢抬头,赶紧道:“不过听闻林家大小姐与孙家四公子的婚事似有变故。”
不是她自已,那就是家里出事了。否则不会明明还生气,却委屈自已细细与他解释了。
裴玄清了然,淡声道:“去查清楚,一同禀来。”
……
凤仪宫
芝兰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回禀:“启禀皇后娘娘,宸嫔娘娘昨夜身子不适,今日实在起不了身,特来向娘娘禀明。”
钱宜双在凤椅上端坐着,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宸嫔身子弱,便好好养几日,等身子好了再来吧。”
芝兰颔首:“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钱宜双又道:“荣妃昨日禀了本宫,今日宸嫔母家来人拜见,她既身子不适,你们要好好伺候着,缺什么短什么的都找荣妃便是。”
凤印都交给荣妃了,钱宜双自然是什么都叫她去办,总不能让她觉得管理后宫这么容易吧。
芝兰又行了礼:“是,多谢皇后娘娘费心周全,奴婢便先告退了。”
董云惜见芝兰退出去,才看着钱宜双开口道:“臣妾瞧这宸嫔是越来越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昨夜偏生狐媚迷惑了陛下去,今日就借着侍寝的功劳不来向娘娘请安,娘娘也太过仁厚了些。”
钱宜双怎会不知昨夜的动向,她本将避子汤一事推到林婉宁身上,明明见着裴玄清龙颜大怒,可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故而她又特意安排了宫女在宫中各处散播江玉沁和裴玄清的谣言,就不信了,避子汤的火没烧起来,替身的火也烧不起来?
此番不叫她作天作地的失宠,岂不是白费了这番谋划。
昨夜听闻裴玄清去了逸梦轩,没待多久就怒气冲冲的走了,钱宜双心下一喜,这不显然是闹得不愉快吗?
这种事放在普通嫔妃身上,不得打入冷宫?如此一来,宸嫔必然失宠了。
可没想到还没一会儿就传回来消息说宸嫔又将人请回去了,气的她肚子都隐隐作痛起来。
什么身子不适,不就是假借身子不适将陛下请回去吗?
都是在这后宫讨生活的,谁还看不出这点小小伎俩啊。
“呵,人家能侍寝本就是有功劳的,怎叫狐媚迷惑?不如董妃也试试狐媚招数,看能不能迷惑了陛下去?”
别人的话宁心瑶不想理,能当做没听到,可董云惜的,她是非接一嘴不可。
竟糊涂到上了皇后的船,皇后哪里像是个仁厚的了?
董云惜被宁心瑶挤兑,纵然背靠皇后也是不敢正面与宁心瑶产生冲突的。
人家虽没了母族依靠,可现在前朝宁家还正是得力的时候呢,她又得了陛下的欢心,掌了六宫事,这根本不是自已能得罪得起的。
便只能咽下这口气道:“臣妾自是比不过宸嫔的,可她惹恼了陛下又装病得陛下怜爱,分明就是狐媚争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