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裴两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协议,裴家要选出一名男子保护厉家的长子,即使是生命受到威胁,直到因不可抗力不能继续胜任为止,而厉家要庇佑裴家所有人,不受其他家族欺负,这个协议持续了八十年。
八十年前,厉家在本地算得上是富裕人家,田地多,产业也多,平日里招摇得很,惹人嫉妒,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那些人绑架了厉家家主,而在厉家做打手的裴宗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保镖,他差点豁出命才把人救了回来,厉家家主为了感谢他,给了裴家一笔钱,有了这笔钱,裴家生活渐好,当时裴宗锦的妹妹出门采购衣裳,被人掳走陷害,陷害她的人在当地又有势力,靠裴家那时的地位是不可能扳倒的。
此时厉家唯一的子嗣厉长余被先前那批人绑架想报复厉家,厉家家主要求裴宗锦救回他儿子,厉家出面给裴宗锦的妹妹讨回公道,那时的裴宗锦没得选,就答应了,最后厉长余被救回来,裴宗锦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在妹妹的事完美解决。
裴宗锦在家养伤时厉长余常来探访,厉家家主也陪着来了几次,看到了裴家几个小辈都在刻意的训练体能,那时他就在想,厉家先前太过招摇,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眼红,这两次绑架就可以看出来,厉家需要一个可以豁出命的打手。
当下就跟裴宗锦提出了这个协议:只要厉家在一天,那么就保裴家所有人,厉家甘愿做裴家的后台,厉家可以提供给裴家能提供的所有支持,同样的,裴家要有一位男子护厉家长子,只一对一,豁出命的那种保护,且绝对不背叛,直到死或者身体情况不允许为止,此协议持续八十年。
裴宗锦知道,这条协议相当于卖身契了,八十年困住了他的三代,但他看着自已现在的一家老小,狠了狠心,一口同意了。
贺寻没想到一个追杀居然能追溯到八十年前,这种事情寻常人哪能接触得到,要不说豪门恩怨多啊。
“其实,原本厉家说的是百年,但我太爷爷不想因为他的决定束缚太多人,就跟厉家商量改成八十年。”裴则迹解释道,“一对一,你可以理解为雇主与雇员。”
那时的第一对雇主与雇员是厉长余和裴宗锦,裴宗锦一个人撑过了40年,这其中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打杀,因为有厉家这层关系在,裴宗锦的两个儿子接受了跟厉长余一样的教育,沉稳内敛的哥哥裴霖羽自小就很聪明,功课不落的情况下经商头脑也一绝,而比哥哥小十岁的弟弟裴霖双却是从小就顽皮不服管教。
在裴霖羽承担上雇员的责任时,裴霖双更是高兴的不行,上头有哥哥顶着,后台又是厉家,便更加肆无忌惮了,私生活很混乱,在协议进行到第50年时,裴霖羽因为救当时的厉家家主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双脚截肢了,而那时恰巧裴霖双私生活被爆出来,差点被赶出裴家,他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富裕生活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当下就主动提出,接手他哥哥裴霖羽的责任,让裴霖羽退下来好好养伤。
裴霖双为了能留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终于空下来了的裴霖羽有了能做自已想做的事的时间,裴氏就是他那时一手创建的,也因为身体原因,裴氏在发展商业的同时,医疗方向也在坚持做。
裴霖双承担了协议的25年,雇主是现在的厉家家主厉朗峰,也就是厉玹川的父亲,八十年的协议已完成75年。
“那剩下的五年是厉玹川和你吗?也不对啊,都说是厉家长子了,我记得厉玹川有哥哥,在船上时看到过。”
贺寻听到这有些纳闷的问道。
裴则迹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最后五年是厉宏江和裴纪涛。”
其实说是长子,是因为以前的厉家一直单脉相传,也就到现在这一代才有了不止一个孩子。
或许是裴霖羽伤了身体的原因,同样的裴迹博从小身体也不好,所以最后五年就让裴纪涛接上了,其实,协议进行到这,这个协议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场了,都是有名无实的东西了,但厉裴两家商量过后,还是觉得把最后一点时间走完,好给逝去的人一个交代。
“最后五年不是你的话,那为什么你会那么尽心的保护厉玹川?”贺寻问。
“在协议进行到最后半个月的时候,常年在国外的厉玹川回来了,厉宏江为了让他适应国内的生活,给他办了接风洗尘的宴会。”
那场宴会上裴则迹也在。
或许是厉家这一代有不止一个儿子,厉朗峰迟迟不公布下一代的接班人是谁,厉家人接班人不清楚,那裴家也在跟着变动,所以,最后半个月的协议其实是两对,厉宏江和裴纪涛,刚回国的厉玹川和裴则迹。
本以为能够风平浪静的完成最后半个月的协议,哪知在他们出发去宴会的路上,有人劫车了,当时厉玹川差点被劫持走,裴则迹听到消息后正巧赶上,半路救走了厉玹川,两人开始了在淐州的逃脱。
贺寻:“厉玹川刚回国就得罪人了?”
裴则迹:“没有,不是他,是厉宏江。”
在事情发生的前半个月,厉宏江跟淐州的另一个家族企业潘家争夺一块地,那块地是潘家提前看好的,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中途被厉宏江截胡了,而负责拍这块地的潘杰咽不下这口气,试图私下再向厉宏江买回来,价格多少都好商量,哪知厉宏江根本不给人机会,不仅不愿意谈,还在他们背后踹了一脚,让他们另一块即将的手的地皮也没了,说是要送给他即将回国的弟弟的礼物,然后潘杰就盯上了厉玹川。
贺寻有些无语的笑了一声,“厉玹川跟他哥的关系真的好吗?这明摆着把厉玹川当靶子啊,借潘杰的手除掉厉玹川,那厉家不就是厉宏江的了吗?当时在船上还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厉玹川跟他哥哥是真的兄友弟恭呢?”
这事裴则迹怎么可能不知道,厉家几个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表面功夫。
“据说,厉宏江说要送地这个消息是被人偷听去的,那块地当时只是一个备选,但潘杰当真了。“
“上次被追杀是潘杰,那这次船上绑架厉玹川的也是潘杰?”
贺寻想到这就问了出来,见到裴则迹看过来的视线时,低头摸了摸鼻子,“白天无聊,我找外面的那些人问了下情况。”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贺寻不问,自已也会跟他说,“嗯,有个人救了厉玹川,潘杰的那些人见形势不对跳海逃走了。”
“然后呢?就让他们这样跑了?”
“厉宏江说在海里打捞到几个人,但潘杰行踪不定,没找到。”
“呵呵。”贺寻冷笑一声,“他倒是敷衍啊,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就这样交代了?”
“不会的,就算厉宏江有意借潘杰的手除掉厉玹川,厉玹川也不会放过潘杰。”
贺寻想了想,也是,都说是豪门了,想来厉玹川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纯白无害,“厉宏江和裴纪涛,你和厉玹川……诶,不对啊,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们不都叫你裴二少?”
“嗯,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不是我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