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闷?解闷好啊。”
也为难大头能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听到贺寻的回答,他还是把贺寻手里的酒杯按回桌面,自已也跟着坐下,“解闷可不是这么喝酒的,得慢慢喝。”
大头老神在在传授着不靠谱的经验,他眼睛往桌上一扫,就看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空酒瓶,他嘴角抽了抽,试探性问道:“你喝了几瓶了?”
贺寻也看了眼空酒瓶,“一瓶。”
剩下的都是上一批人喝剩下的,服务员没及时收走。
“那就好。”大头松了口气,随后拿起酒杯时还时不时瞟一眼贺寻的脸色。
贺寻:“看我干嘛?”
“我感觉有点奇怪,这酒的味道也没变啊,怎么你一瓶下去跟没事人一样,平时不早就喊着喝不下了吗?背着我偷偷练过?”
“练个屁!都说解闷了,我要是一瓶就倒还怎么解。”
“诶,诶。”大头伸手在空中摆了摆,“文化人啊,咱不爆粗口,好好喝。”
贺寻心底那口气还是没能消,他深呼吸了几次,最后一仰头直接干了那杯酒。
这次喝的有点猛,辛辣的酒精直刺喉腔,生理性的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大头是看着他喝下去的,他重新拿过酒瓶往他杯里倒酒,只不过这次没倒满。
还嘴硬,就你这喝法哪是解闷啊,认识你三年了,喝酒次数也不少,什么时候这么不要命的喝过了。
大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跟着一口闷了,随后一边倒酒一边用肩膀撞了撞他,“说吧,想怎么解?”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痛快。”
贺寻说完又把重新倒的那半杯酒给喝了。
大头平日里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这时也知道该怎么跟这人相处了,当下又给人倒上酒,只不过越倒越少,“没事儿,哥们陪你喝,喝到痛快为止。”
“你养鱼啊。”贺寻看着杯底没指甲盖还高的酒,一手拿过其他酒瓶,“当我喝不起酒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是我啊,是我喝不了这么猛,你就当体谅体谅兄弟我,啊?”
今天这人是大爷,大头哪哪都得顺着他,更何况现在这大爷还是喝了接近两瓶酒的人,谁知道这人到底醉没醉。
要知道平日里出去喝醉最先喊喝不下的人就是贺寻。
贺寻手肘撑在膝盖上,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了。
酒吧里的喧闹还在继续,直击人天灵盖的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组局的人还坐的稳稳当当的,陪着喝酒的人早就瘫在沙发上了。
“呜呜呜,你是不是知道我那个上司,平日里啊……拽的二五八万似!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老子我以后也能赚!”
“你不知道我被他剥削得有多惨,老子他妈的可是个暑假工啊!要不是他那包吃包住,他以为老子乐意待啊!”
大头已经拿不住酒杯了,但嘴里叨叨叨的就没停过。
贺寻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头早就开始晕了,大头在耳边念叨的那些他也能听到,偶尔也会回复几句,两个喝醉的人居然也能有来有往地聊着。
“是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谁稀罕啊!谁他妈稀罕啊!”
贺寻说到最后声量都拔高了不少,原本瘫坐着的大头立马弹射般坐起身,一手抚上贺寻地后背,念念有词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上司,犯不着你跟着生气,不气了不气了,大不了咱就理他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啊,不气了不气啊。”
大头不怎么走心的安慰有没有奏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贺寻下颌线抖动了一会。
“……不气了啊,那个……我、我睡会啊,走了叫我啊。”
大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头立马往一边偏就没动静了,贺寻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惯了,就像大头说的,他俩酒量都不好,贺寻不过就是比他能硬扛些而已,但是再能扛,也禁不住不停喝。
地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随便动动腿都能踢得叮当响。
“……离得远远的……呵,怎么离啊,我们之间能不能见上面从来都不是我能控制的。”贺寻低下头自嘲般自言自语道。
已经忘了到底喝了多少,贺寻眯着眼看着酒杯里最后一点酒,瑰丽的液体映出他的双目,贺寻嗤笑一声,仰头喝完最后一点酒,随后也跟着躺在沙发上不动了,只不过眼睛一直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
他右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紧皱着眉,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怎么清明的眼睛缓缓眨了眨。
怎么就在他这栽了呢?
明明也没发生过多少事啊。
贺寻闭着眼开始回想着他们认识以来的所有事,那个狭小的平台,夜晚的街头,逆着光站着的人,在训练室慢动作教学……
贺寻缓缓睁开眼,昏昏沉沉又想到了那晚在车里他说的话,心想什么学得很好,都是屁话!你那时难道不是想叫我的名字吗?
贺寻忍着头晕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到了跟裴则迹的聊天记录,他现在很难看清手机上的字,但光看聊天框的颜色也能看出来,两人明明都没怎么来往,怎么就对他有感觉了呢?
酒吧台上换了个歌手,烟嗓居然唱情歌,舒缓的曲调同样牵扯着同一个空间里的人,这像是中场休息的信号,贺寻就在这轻柔氛围中渐渐失去意识。
***
同样在喝酒的裴则迹交谈的圈子换了一个又一个,脸上却丝毫不见醉态,即使其他人正在讨论的话题是自已不感兴趣的,他也依旧安静听着。
这时会场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今晚滴酒未沾的陆申拿着震动的手机走进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找到裴则迹的身影后径直走了过来。
“裴总。”
裴则迹听到陆申的声音转过头来,陆申将手机递上,是微信电话,来电人:贺寻。